,但是微臣始终坚信,在她心头最深处,应是柔软至极的。”佘余斩钉截铁说道,一只手不由得攥紧,是人都有弱点,北魏天子也不能免俗。
“有先生在,朕心头大定,一颗心放在肚子里无比安定。”陈石秀笑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缓缓坐下:“如此这般,朕就不去担心她北魏天子的安危。但是还有一事儿需要先生定夺,如今得南线吃紧,朕按照佘先生的法子,猛攻但是不克,等着匈奴和西楚的战局改变再做改变,但是多日僵持总不是法子,先生可还有妙计?”
“陛下,微臣的攻而不克之法是第一步,表面是消耗和牵制北魏镇南军,其实真实的目的是为开辟第二战场,”佘余淡淡说道,伸手沾了沾杯中茶水,在红木桌面上画了一个粗略的九州地形图,一条大江横跨中原腹地,隔开了北魏和南梁:“陛下,请看,多年大江两岸对峙,已经让两国形成固定思维,其实除了两军对峙的地方,整个大江连绵千里,有极长的战线,微臣私下以为,我大梁完全可以将南疆和东南海防军队调集回来,无需战力多强,只要有足够人数即可,而且不从大江一线攻击,而是从海上出发,东南海防军队擅长航运,出其不意攻克江浙一带,斩断镇南军的供给,然后让南疆军队从大江一线北上,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北魏必定措手不及。”
说着,佘余从怀中取出一份详尽的地图和人员调配的小册子:“微臣已经擅作主张,将将领人选和战略部署策划好了,请陛下过目。”
陈石秀仔细观察桌面,直到书面升腾蒸发,消失不见,又接过地图和小册子,大致浏览一遍,不住赞叹:“妙啊,先生,真是妙招!”
佘余望着专心致志的陈石秀,心头先是叹了一口气,又猛地吸了一口气,起身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眉头一片乌青:“陛下,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
陈石秀放下地图和小册子,这一次没有去扶佘余,端坐在座位上,语气清淡地说道:“先生这是何意?只要先生提,朕必定答应!”
佘余依旧以头抢地:“陛下,佘余所求之事是大罪,是死罪!但是今日,微臣即便掉了脑袋,也要一求!”
陈石秀眯了眯眼睛:“先生尽管说。”
“微臣求陛下......”佘余又俯了俯身子,更加谦卑:“微臣求陛下,请建业太子和詹贵妃的尸首进皇陵,封建业太子为帝,庙号世宗,封詹贵妃为皇后,配享皇陵,入皇族族谱!”
寝宫里一片寂静无声,针线掉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股刺骨阴冷吹进大厅。
陈石秀沉默无语,死死盯着佘余,半晌,他沉声说道:“你把头抬起来,看着朕说。”
佘余缓缓起身,挺直了腰板,正了正身上的衣衫,回望陈石秀的眼睛,没有丝毫躲闪,开口说道:“微臣求陛下,请建业太子和詹荒废的尸首入皇陵,封建业太子为帝,庙号世宗,封詹贵妃为皇后,配享皇陵,入皇族族谱!”
“佘余,实不相瞒,朕也有此意,大哥有资格称帝,詹氏也可封后,配享太庙,但是朕最不想在你的嘴中听到这个提议,那样朕会很痛心,会对你很失望,你是个聪明人,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可是你啊,就是太聪明,太不知好歹,整个朝堂可以是任何人提出来,独独你不行。”陈石秀的语气越来越低沉,越来越阴冷:“说一个理由,说一个你这么做的理由,不要说是为了朕的威信名声和江山社稷,太单薄,不足以让朕压下不杀你的心思!”
佘余从新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建业太子,也曾经像陛下这般,尊称微臣一声——先生。”
有哭腔!
寝宫内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佘余觉得眼前一花,陈石秀已经站在他的身前,居高临下望着他,眼神中的冷漠越来越浓郁,杀心暴起:“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先生大义,但是朕有一点不明白,佘先生此举是不是暗示着将来也有一天会反了朕?!”
佘余低头:“陛下,微臣和陛下相识之时,微臣曾经说过,士为知己者死,女为知己者容,陛下是微臣的知己,微臣不忘初心,可以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建业太子对微臣也是信任有加,生前微臣不能磕头谢罪,死后微臣一定要为太子殿下做一点事情。”
“好,很好,很感人,朕很欣慰,也更加倾佩先生!”陈石秀一手伸出,手心之内一柄悬空小剑,此时他已经和建康城相联系,白衣剑仙坐镇的那一座剑阵,此刻尽数在他体内峥嵘,突然,陈石秀一掌砸下,离着佘余还有一寸距离,突然中途变掌为提,抓住佘余的衣领,两人同时后退,而且是一退再退。
两人刚刚站立的地方,一个三丈宽长的巨大脚印轰然砸下,破开寝宫屋顶重重踩了下来,踩出一片狼藉破碎。
陈石秀双指并拢,点在眉心,形随意动,九把虚空利剑悬停空中,齐齐指向屋顶:“走!”
九把利剑划出九道颜色各异的剑意刺向高空来人,砰砰砰,一连串利剑破碎的声音响起,一股威压压下,寝宫屋顶再次遭受重创,一颗巨大的拳头砸了下来,重重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然后横扫过来,撞向陈石秀。
南梁新帝大袖飘摇,一股绵软巧力将佘余丢出寝宫,双手架起,护住脑袋,硬接那一记从天而降的拳头。
轰隆一声巨响,陈石秀后背破墙而出,双脚踩在地上,踩出两个大坑,强行止住身子,透过手臂之间的间隙向空中望去。
一座百丈武士站在寝宫上方,头顶仿若直达天际,只不过这一座百丈武士残破不堪,只剩下一条手臂。
满头白发的詹家第一高手詹天佑站在武士眉心,死死盯着如同蝼蚁一般的南梁新帝:“陈石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响如炸雷,声如洪钟,响彻整个建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