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突然又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远去的时未寒一手轻举,五指张开,天上那一轮明月如同玉盘一般被他拖在手中,随着脚步远去,时未寒的气势也开始流转变化,不同于黄淳风的霸道凌冽,也不同于老顽童的雄浑高昂,时未寒的气息一直很平稳,如水似月,仿若从山间流出的清泉,挂在树梢之上的明月,丝毫没有爆裂迹象。
天下用刀第二人,时未寒,刀名,月水。
那一轮明月在时未寒的手中越来越明亮,也越来越静谧,好像那一刻的时间静止,万物归于沉寂。
李元昊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因为从她的角度望去,那一轮明月真的在时未寒手中,空气中漂浮的浮游颗粒丝毫必显。
下一刻,地上屋檐上的白雪突然飞舞,涌向时未寒的手中,那是无垢的白雪,但也是最精纯的天地元气,恰如流水月光。
轻轻下压,如同孩童摔泥巴一般,那颗雪球跌落在地,李元昊眨巴眨巴眼睛,只觉得大地一阵震颤,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是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好好去看,一夜时间能学多少,便学多少,不要误了明日启程时间。”
时未寒消失在营帐之间,李元昊缓缓闭上眼睛,回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从抬手到握拳,从握拳到下抛,气息从凝固流转到分散,又从分散到凝聚。
半个时辰之后,李元昊缓缓向前踏了一步,果然如此,脚下一片松软,刚刚那颗雪球落地,看似极其平常,其实每一颗雪花里面都蕴含了如月如水的气息,更确切的说,每一颗雪花都是一把刀,纵横四射,将周围三丈之内的土地揉捏碾压,如同铁犁耕地一般,反复耕犁,结实厚密的土地变成了软土。
可以想象,时未寒刚刚一刀的威力何其震撼。
李元昊向着雪球落地处踏去,越向中间土地越是松软,直没脚面:“乖乖,厉害了!”
第二日,一队马车从镇北军离开,后面跟着一辆寻常的马车。少年丁一驾车,一夜无眠的李元昊躺在车厢内打盹。
回头看了一眼车厢,丁一撅了撅嘴巴,原来那位李公子是女子啊。
宋君毅走到武川镇城墙顶楼,望着远处的马车队:“未寒,你那一刀,陛下学会了多少?”
时未寒摇摇头:“五六分。”
“资质不错。”
“陛下这点像先帝,只要上心,世间无难事儿。”
宋君毅摇头,叹了一口气:“知道你藏有一刀,为何不教那一刀?”
时未寒开口道:“教不了,因为那一刀只能使用一次。”
宋君毅双手拢在袖子里,像个平常人家的富家老翁:“威力如何?”
时未寒回答道:“世间一切,皆为刀下鬼。”顿了顿,他补充道:“也包括我。”
“难为你了。”看了一眼身旁的时副将,宋君毅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幸好没教,留一线生机。那丫头最爱这类招数,虽为天子,却有以死换死的大魄力大决心。”
时未寒微笑道:“不然澹台国藩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