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众人已经不敢再看,柳条越高,落在身上越疼,岳麓书院的副山长大人似乎还从来没将柳条举过头顶,如今震怒,一柳条落下,能让人皮开肉烂。
下一刻,万物寂静,朱太峰柳条迟迟没有落下,张开怀抱的陈骆妍也没有继续抱住李元昊,而是呆立当场,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同时摇摇头,弄不明白眼前的场景。
众人扭头看去,李元昊眼圈通红,泪流满面,肩膀不住抽动,鼻涕和泪水流了一书桌,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也似乎是喜极而泣,她不断用袖子擦拭泪水,还是止不住。
朱太峰抬头看了一眼抬起的柳条,皱了皱眉头,有一瞬间的疑惑:“这柳条落下去过?”
他不是没将学生打哭过,相反凡是被他打过的学生,私下都偷偷抹过眼泪,咒骂过他,管你是世家子弟,还是官宦之后,打得就是你,而且副山长大人次次占理,落下的每一柳条都有理有据,但是今天柳条还没落下就开哭,还哭得这么伤心的,李元昊是第一个。
副山长大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思索了一番,决定先将手里的柳条放下,咳嗽一声,思索一下用词,开口道:“李同学,何事如此伤心,可以和老师说说,说出来就不伤心了。”
一句话说完,副山长大人率先愣了愣,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够说出这么......有人文关怀......的话。
咦!!!课堂之上响起一声声的惊呼声,副山长竟然如此温柔,大家快来看啊,母猪上树啦。
李元昊没有解释,只顾哭泣。
“饿了,副山长大人,她是饿了。”陈骆妍呵呵一笑,拉起李元昊就向课堂外面跑。
李元昊任凭他拉着,手里死死攥住那本书籍,不放手。
跑出去好远,陈骆妍将李元昊拉到一条长椅上,李元昊乖乖坐在那里,不断用袖子擦眼泪。
陈骆妍凑上去,低声问道:“你的计谋?在柳条落下之前,先声夺人,好逃过副山长的责罚?”
李元昊没有说话。
陈骆妍沉思了一下:“身子不舒服?”
李元昊还是没有说话,眼泪没有断过。
上下打量了李元昊一翻,陈骆妍发现她一直攥着这本书,不松手,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难道原因在这?陈骆妍开口道:“把书给我。”
李元昊将书籍向怀里藏了藏,一沉思,将书籍递了上去。
陈骆妍翻到李元昊死死攥住的那一页,在左侧一小页的顶角处,密密麻麻写着三行小字。
他突然无声的咧嘴笑了,坐在李元昊的身旁,伸出一只手将她的脑袋向自己的肩膀靠拢了一下。
李元昊老老实实的斜倚在陈骆妍的肩膀上。
他俩身前是大片大片的温暖阳光。
书上写着:
“默存,你的拉肚子可好了?”“早好了,今早上还吃了三个牛肉灌汤包。下学以后,一起下山喝酸辣粉?”“要得。”
那是一个最美好的时代,风华正茂,同学少年。
一个来自大唐皇室的男子爱上了一个来自蜀地的女子,他满口京津地区的口音,她说着一口川妹子特有的方言,他们一同对抗着尘世陋习,他们一同创建了戏剧班。
他是李元昊的父亲,后来的大唐皇帝,李默存。
她是李元昊的娘亲,后来的大唐皇后,欧阳小兰。
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死在了十年前的第一场大雪中。
他们把年少时候的青春岁月和诗情画意,在不经意间展现给自己的孩子。
这,便是世间最美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