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林居曜独享华堂绮院,宝马雕车,鼎铛玉石,金块珠砾,看似清闲自在,实则如履薄冰。他透过爱女的妍姿丽影,追逐着那永远逝去的似水柔情,月落星沉,更深露重,又会有怎样的悲凉与无奈?
言绪所说确属实情,皇权之争,容不得丝毫心慈手软,可一想到将来惨遭屠戮的可能是朝夕相处、唇齿相依之人,任林伊人再如何杀伐决断,也无法泰然处之,从容应对。
再过两个时辰,楼船就会驶入码头,到了宜樊,言绪筹谋已久的大网便会无声无息全面铺开。林伊人需要在援手林居曜和襄助言绪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这个平衡点,既能够让言绪安心与他结盟,对付晔帝和太子,又可让他心存顾虑,不至于对喆王府做出百死一生的谋划。
宜樊码头,帆樯林立,舳舻相接,米面、食盐、绸缎、药材、铁器、香烛一应物品装货卸货,有条不紊,操着各地口音的八方来客,语笑喧阗,摩肩接踵,极为忙碌。
码头凉棚下,一个渔民打扮的中年男子正陪着笑,对歪在躺椅上的虬髯壮汉说着话。
“牛爷,俺家那口子眼见要生了,您贵人一抬手,这船鱼就能让我儿子白白胖胖一整年,您就行行好吧……”
“老土,这都第几个儿子了?”被称作牛爷的壮汉轻嗤一声,“人母猪一年下一窝,也没你媳妇生得快。”
“牛爷这话说的……”渔民悄悄朝壮汉身后的白面书生使了个眼色,“谁不知道,这码头上,就您牛爷一句话的事。”
白面书生懒懒拢了拢衣袖,“牛哥,我姐和我姐夫爱生娃,你就见不得了?”
“死小子!”壮汉顺手抓起丢在地上的一串螃蟹,劈劈啪啪朝白面书生砸去,那势头竟然凌厉万端,迅猛异常。
“还说不起了?”白面书生一边闪躲,一边道,“有本事砸小桃红去,平白在我这儿发什么脾气。”
“看老子今天不揍死你!”壮汉腾身而起,拳脚之间虎虎生风,雷霆万钧,几招便将白面书生逼入一角。
“哎呦,”渔民顿时有些急,“牛爷,您别听那小子胡扯,都是我不好,您可别打伤了他,他姐姐若是知道兄弟受了欺负,我儿子可就保不住了。”
“滚一边去,”壮汉手中不停,“今后你再仗着他来我这儿讲情面,我非打死他不可!”
“不来了!不来了!”渔民连连退后,苦着脸道,“您倒是别打了啊,我这小舅子是家里独苗,您可千万别给打坏了。”
白面书生虽处于劣势,口中却丝毫不露怯,“姐夫,你回去和我姐说,今后让我外甥好好习武,长大后帮我找牛大海报仇雪恨。”
渔民腿脚一软,这小舅子实在不靠谱,自己个儿不怕死也就算了,还硬生生要将他儿子扯进来,若是牛爷真打起了斩草除根的主意,这辈子还让他怎么活?
“还有,”白面书生身形灵敏,避开牛大海一轮猛攻,继续道,“我姐说你在外边有人了,这事我还没来得及查,要是你真干了对不起我姐的事,我化作厉鬼也饶不了你。”
渔民又是一阵哆嗦,“没……没那事。”
“你俩还唠起嗑来了!”壮汉愈发恼怒,抓着什么,扔什么,偏偏一堆瓶子罐子都被白面书生躲开,一个接一个砸在了渔民的脑袋上。
“哎呦……”渔民捂着脑袋哀嚎,“牛爷饶命,那小子就嘴皮子损点,你可千万留着他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