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负它。”
酒封揭开,出乎众人意料,并无一丝酒香溢出,看那酒时,只见酒液浑浊朦胧,似乎混了许多丝絮状的杂质,看不清坛底。上好的酒,一般酒香醇厚,酒液清澈,倒入杯中可清晰看到杯底,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酒无香无味,酒质浑腻,倒像是穷苦人家在酒摊上胡乱打的三角酒,每日抿一口解解嘴馋罢了。
三人面面相觑,醉生笑道:“思酒哥哥千挑万选,选了个皇帝御手的名贵瓷坛,但里面盛着的酒看来可一般得很,思酒哥哥此番怕是看走眼啦。”
思酒在酒窖内寻了半日,也未找到任何杯盏碗碟,只找到了三个搅拌酒用的长柄檀木勺,思酒笑着用勺舀满了酒,分别递给二人,自己也舀了一勺,道:“今日落魄,只能以勺饮之,便将就着喝罢,待来日我们找到无愿草,了了彼此的心愿,定要再对酒当歌,开怀痛饮!”
倾尘、醉生微笑道:“一定!”
三人说完,便欲将酒一勺饮尽,哪知第一口入口,只觉口腔内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同时在口内绽放,那滋味可真是难以言表,那第二口便喝不下去。
三人互视一眼,看到对方都是面色发青,倾尘道:“看来这酒不愧是天青梅花冰坛盛着的,着实特别得很,同时能让人尝到五种味道,可惜我们是无福消受了,不如把这酒重新封上,另起一坛罢了。”
思酒想了一想,道:“我们再尝一尝,如若味道还是这么古怪,那便不喝了。只不过,我们等一盏茶的功夫再喝。”
倾尘、醉生不解何意,但还是按思酒说的做了。
一盏茶后,三人小心抿了一口勺中酒,只觉入口微咸,酒质却细腻醇厚,回味不尽,醉生讶道:“奇怪,这回却只有咸味了,没有其他味道干扰,倒是好喝得紧。”
思酒微笑不语,示意二人继续喝,二人慢慢饮下,发现酒的颜色、味道不断变化,最上层的酒泛白,微苦,稍往下喝酒色变深,有些咸,中层的酒微黄,喝起来辣辣的,下层的酒偏橙,尝来微微泛酸,底部的酒深红艳丽,甘甜顺滑,厚重绵软,一生之中从未尝过如此美味,一勺饮尽,三人均是默默伫立,缓缓回味。
半日,醉生方笑道:“这酒实在特别,我生平别说喝过,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原来之前是我们不会喝,倒糟蹋了酒。这酒看来是按重量调的,甜的那层酒液比较重,便沉到了底部,咸的那层酒液比较轻,就浮在了上面。不同口味采用不同的原料制成不同重量的酒,才调出了这一瓮五色九味清欢酒。思酒哥哥刚用木勺舀出酒时,那酒便被搅浑了,因此我们一口尝出了五种味道,岂不知庸才的酿酒师才会将味道盲目堆积,铺陈华丽却华而不实。待得勺中酒慢慢沉淀,味道分离,那才能尝到真正的好味道。”
倾尘道:“不错,除了酸、甜、苦、辣、咸本身的五种味道,咸苦一味,咸辣一味,酸辣一味,酸甜又是一味,如此上下相叠,共九种味道,一瓮酒可尝出九种味道,这位酿酒师不但技艺高超,且想象惊人,实可说是一位惊才绝艳的天才了。不过花大哥好生聪明,你是如何想到要将酒静置一会儿再喝呢?”
思酒微笑道:“我想如此珍贵的酒坛装着的美酒,不该如此难喝。味道如此堆叠,如若味道能够分离,该会好很多。我是用木勺将酒舀出的,难免搅浑了,我想沉淀一下姑且试试,没想到竟成了。我幼时曾听父亲提起,有人能酿出九种味道的酒,是世上绝味,没想到长大之后能在无愿村喝到。无愿村,当真是个富集世上一切宝物之地。”
如此三人便在天香楼的地下酒窖中静养,渴了饿了便饮五色九味酒,不知不觉已是数日过去。
这天醉生将银针刺入思酒背部,只见银针微颤,并无一滴鲜血沁出,醉生高兴道:“太好了,倾尘!你的毒全解啦!”
倾尘微笑,不知是不是五色九味酒的助力,三人的伤好得很快,这时三人均已完全康复。
思酒道:“我们的伤都已养好,天香楼的地下酒窖虽好,毕竟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这便出去,寻找属于我们的居所罢。”
醉生、倾尘点头赞成,三人顺着来时的路出去,远远便听到“香香”的咆哮,倾尘打个呼哨,只见香香将身体沉在水中,离三人远远的。
思酒道:“香香这次倒是蛮乖。”
三人一路持着火折子前行,直到走到地道入口的枯井之中。醉生来到思酒面前,攀着井绳上去了。待得思酒也攀上来,只见外面阳光正好,盛夏耀眼的光芒如碎金般洒下来,铺了一身的热烈与滚烫,将三人的头发也染成了浅金色。三人连日来都在黑暗的酒窖中度过,如今重见天日,目之所见,皆是姹紫嫣红、花团锦簇,偶尔有小鹿跳过,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三人不由生出恍如隔世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