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她应该穿一身有亲和力的服装,这样会不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她偏偏穿的冷艳,就这么在我两米以外的护栏旁站着。
我的心在狂跳,血液好似来不及往大脑供应,所以一片空白中,我也不知道该找一句什么样的话,作为开场白。
她也不过来,一直在原地站着。
雨水将我们的肩头都淋湿了,那些打着伞的人,就这么躲在伞下窥视着我们……
渐渐,整座城市的存在感在无限缩小,而我个人的存在感却越来越大,大过了眼前的一切,好似这个城市所有的灯光都是冲着我来的,无数双眼睛正在往我身上聚焦着,逼着我必须要说点什么。
……
我终于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送进嘴里,然后向叶芷走去……
在我直直在她身边站着的时候,她才转身看着我……
我的呼吸急促。
“有火吗?借个火……”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实际上火机就在我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装着;这一刻,我是个怯懦的人,恨她的话不敢说,爱她的话,也不敢说……
我和她对视着,两秒钟之后,便转移了视线,明明还在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她,却假装在看江里的行船。
我已经忘了自己曾经亲吻过她的画面,除此之外,我们还狠狠拥抱过;她对我说过,她爱我,我当然也爱她……但此刻,我只觉得,她的身体还是那个身体,可内在的灵魂却换了。
我甚至不确定,她是不是还能记得我。
雨中,她终于开口对我说道:“你自己的口袋里就有。”
我低头看了看,因为口袋浅的缘故,火机有一截是漏在外面的,我从口袋里拿出,然后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道:“是在我的口袋里,我以为落在你那儿了……”
如果她还记得以前的事情,那她一定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用力按动打火机,烟是点着了,可是却不像往常吸的那么顺畅;从嘴里抽出来看了看,原来放进嘴里的那一头,并不是烟蒂,我抽反了。
这他妈又出了洋相!
我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抑制不住的怒火,掺杂着万般委屈和心痛。
我无法自控,将烟连同打火机狠狠摔在了叶芷的脚下……火机爆了,打破了夜的死寂,也引来了尖叫声。
我将湿发全部捋了起来,然后扶住护栏,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了那群围观的人。
我紧握双拳,敲击着护栏,然后开始颤抖,并晕眩,就像一个低血糖的人,刚站起来的那一刹那,我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我太难过了,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而叶芷,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
……
我吸了吸鼻子,终于开口对她说道:“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特可笑?……你要是觉得可笑,你就笑啊……为什么冷冰冰的对着我……我是欠了你的吗?……就算是两个一般交情的人碰上了……客套的话,也他妈得说几句吧?!”
“米高……”
“原来你知道我叫米高……别的我不多说,我就想问问,你是特意找过来的,还是又他妈该死的偶遇了?”
“上海这么大,没有那么多的偶遇。”
“好……既然是特意找过来的,那你总得对我说点儿什么吧……不要老是让我开口,我现在每说一句话,都是在出洋相……早知道你会来这儿,我就该戴一个面具出来的。”
“我也是带着侥幸心理来这里的……我知道你来了上海……可是我不确定,你会不会来外滩。”
我转身看着叶芷,又想起了她曾经依偎在我身边的样子,让我那么踏实,又那么心潮澎湃,我会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男人,要何德何能,才能拥有这样的女人。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实际上,我们之间就已经不平等了;也直到我真正面对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不甘心,曾经,我将关于生活最美好的幻想,都给她了,可偏偏站在我面前的,也是一个最陌生的她。
我眼角发热,眼眶里似乎有眼泪在打转。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对她说道:“不说了,不说那么多不相干的话了……我只想你告诉我,这一年多,你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