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镇魔殿中,张氏兄弟负手而立,静静看着眼前,方圆约五丈的大型古井。
井是镇魔井,然而已经再无以前的八卦符光以及阴阳二气酝酿其中,也不再给人以深不可测之感,而是一口一眼可以看清井底,已然没了井水的平凡枯井。
只因镇魔井内洞天已彻底断开与现世联系,若无“日月星辰神禁罗网”,早已落入大千虚空去了。如今的镇魔井不过是一口再普通不过的枯井,或许在未来几十年内,这处原本神秘莫测的道家禁地就会成了普通游客都可以随意驻足游览的古迹景点,当真沧海桑田,人去物非。
就在两人无声感慨时,忽然有一名道人进门来报:“禀天师,北京来的刘专员已经等候多时。”
张元旭点点头,对张元放说了一句:“走吧!”
驻留末法之地,修为已永远无望突破化神,但也并非完全没法修行。比如几日之前,陈囤就已派人与他们接洽,邀请他们加入中央新设立的,以仙秦提供的秘方为主要原始资料,以各地采集的变异植物为材料的古方丹药研究中心。虽然没可能借此炼成什么不死仙药,但炼药延生,多活个几百近千年,也不是不可能,在自身修为彻底止步不前之后,好歹也能有个退而求其次的追求与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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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强……中洲队的队员,果然很强……”
在洪荒山水一处山头,某位长相气质颇为俏丽清爽的少女眼中带着缭绕的冷电,一直注视着上万里之外,一只携吞天噬地的无边恐怖凶煞之气的咆哮凶虎正与七尊主宰无穷灾厄景象的妖魔邪神激战不休。仿佛末日一般的无穷无尽浩劫与毁灭声势笼罩方圆数百里,而且还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所到之处,原本恢弘壮阔的水墨山水全给绞成一塌糊涂,荒兽无踪,山扭曲了。海浑浊了,天空塌陷沉降,大地崩裂膨胀渐渐交融在成一派混乱……
洪荒山水景象广阔无边,而且平直无曲面。只要眼力够好,相隔多远都可以看到,何况那边着实打得惊天动地,少女远远看着,都被那股超乎想象的凶煞不详气势刺激得如坐针毡。不由抓紧了手上一根分出三股分岔的长鞭。只见长鞭居中一股不时爆出耀眼电火花,左边一股始终散发着更甚熔铁的炽热,右边一股则始终一片模糊,发出低沉磁力共振而出的金属震颤嗡鸣。
“还不只是这么简单呢,珈御子!中洲队的那人还没有用上全力。”在她身旁,一位头扎藏青布条,看上去仿佛武道家的平凡青年说了一句。
珈御子惊讶地询问:“这种程度的破坏,还没用上全力吗?上条队长,在你看来,中洲队出手的那人到底有多强?”
上条队长摇摇头。“我也说不清他的实力到了什么程度,反正比我更强就是了。我的判断只是基于最简单的事实毕竟所有轮回小队都不会全心全意为仙秦卖命,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出手邀功,证明他还留有充分的应变余地,起码有自信在那位女剑仙剑下撑过一两击,不至于因此把自己性命搭上。”
“对喔,那女剑仙每一剑都横扫千万里,这么随随便便大打出手,引来她的关注,顺手一剑斩来就要遭殃了……”珈御子恍然大悟。“不过那女剑仙要防备青龙军副将的箭,不会稍作停留,如果一剑杀不死他,也不会继续纠缠。”
上条队长不觉间已握紧了自己的手。眼眸中已有了某种火焰在燃烧:“我看中洲队那人的刀意中也蕴含了毁灭与灾难、恐怖的元素,之所以特别选择了这名对手,大概也想借机磨砺自己的刀吧,甚至连那女剑仙的剑都存着试上一试的想法。这样的气度,也难怪他能够使出这么强的刀!”
“但是这个人却仍然不是中洲队中最强的……”伊藤诚哉颇有几分意兴阑珊地嘟囔了一句。
“中洲队还真是狡猾,竟然两边下注!”珈御子撇了撇嘴。向伊藤诚哉问道,“你和中洲队最强的那个人交过手,以你看来,那个人真有可能已经被青龙军杀死吗?”
“这种可能性,我认为基本没有……”伊藤诚哉冷笑一声,“要知道,我自毁一只眼睛的‘金轮转生爆’,最终也只给他掌心造成一点灼伤而已。除了这种变态防御之外,那个人还有一种融入环境,甚至融入空间的独特能力,这大概也就是中国文化里所谓的‘天人合一’。我借用天照神力布下的‘神光涡’,他只用了十几秒时间就完全适应,将自身溶入,如鱼得水地借用其中规则。眼下,他估计已经和我们头顶的那片星空融为一体,正等待合适的出击时机吧!”
“这可是一桩重要情报……”一旁一位看来有些瘦弱,但举止却风度翩翩,时刻挂着微笑的俊朗少年惊噫一声,“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报给青龙军,赚一份大功……”
伊藤诚哉冷笑不答,上条队长却摆了摆手道:“俊介君此言差矣。人家上次放了伊藤君一马,我们可不能这么恩将仇报。既然我们已经明确了将中洲队定为非敌对方,就要待人以诚,别出这种有可能破坏双方关系的损招。要争军功,我们难道不能凭自己实力去赚?”
一名穿着海军军服的沧桑大叔忽然说道:“仙秦让我们这些编外人员自由组队负责一些不痛不痒的防区,也是一种考验。以他们的作风看,哪怕我们能够提供某些重要情报,但如果在关键时刻表现出畏战甚至一味当缩头乌龟,去了先秦后也多半不好混。而且他们的军纪很严明,论功行赏,估计不会搞歧视克扣那一套。我们毕竟在三队中属于最弱势一方,如果要争取到更有利的地位与更多的资源,免不了要冒险争取更好的表现。”
话音方落,就见洪荒山水的另一角,忽然有一道血腥、妖异血河凭空冒出,直冲向密密麻麻无数斑斓毒眼隐没的昏黄怪云,紧接着又轰然爆散成漫天张牙舞爪的狰狞血影。每一道血影。又都带动一道如同闪烁的血红冷电,又似浮动的暗红阴影,介于虚实之间的奇诡刀光,发出深入灵魂的千万凄厉嘶鸣声。铺天盖地地来去穿梭疾闪,与无数斑斓毒眼发出的亿万道幽煞毒光交织缠斗,不时如烟花般炸爆千般煞气,万股血光,只看得人眼花缭乱。
“大西洲队也出手争功了。他们那个血族强化的队长,实力居然也进步到这种程度?”
东海队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是曾和大西洲队在团战中交手的,只不过双方实力相若,加上主神的任务规则较宽松,为免两败俱伤,彼此较量试探一番后就达成罢战协议。对比之前,如今大西洲队队长实力显然已是天渊之别。
“我要动手了,你们也在必要时选择合适的对手出击!”上条队长忽然伸手,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在眼前凌空划了一个三角面。同时一下跨步前踏,人已直接消失。
洪荒山水之间,一名身高超过二米五,铜铃大眼,头顶长着一对牛角的巨汉正在大步前行,每一步随意迈出,都轻轻松松横跨百丈,每一步踏下,都震得一大片水墨山水浮动模糊,浑浊不清。
每逢遇到荒兽。巨汉斗大的巨拳一挥,便随手打散,紧接着张嘴一吸,就将散成黑气的荒兽鲸吞吸入。渐渐的,他原本魁梧而干瘦的身躯变得越来越趋于饱满,全身上下肌肉疯狂搏动弹抖,仿佛每一块肌肉都塞入了一吨炸药即将爆开一般。道道漆黑的气流,带着妖异的狂兽嘶吼之声从他全身毛孔向外喷吐,衬得他整个人如妖似魔。
忽然。他一下举臂,仿佛遮拦一下什么,就这么一个平凡的动作,一股恐怖的爆炸性的力量便在他的身前炸开,百米之内,一切尽成齑粉!
然后,巨汉摆了摆头,望向距离他不到十米,几乎瞬间出现的上条队长,只见对方手上握着某块事物,向他挥手示意。
看着对方手上的事物,巨汉的鼻息开始变得粗重,双眼开始变得血红因为那是半截牛角,半截刚刚从他头上斩落的牛角。
“我叫上条演武,目前是青龙军偏营校官。”上条队长将半截牛角一抛,开口说道:“你可以选择束手就擒,或者……”
话音未落,上条演武整个人已遭撕天裂地绞碎万物的无数狂飙拳影所淹没,狂暴到极点的漆黑拳风中只见无数凶戾恶兽之形疯狂扑噬肆虐,互相交织成一头巨大的黑红凶牛,以蹂躏一切的气势奔踏冲锋,余波令地面连环粉碎爆裂,产生一条逾数里宽,一直蔓延到天际的裂地轨迹,所到之处山摧岳塌,粉尘状的音爆云连绵升起,破坏力凶猛到一塌糊涂!
大力尊者烈狂沙,乃是生于元末明初一旷世凶人,此人原本修行人仙,但因缺乏必要的天才地宝,总是差上一线难以突破,而后他机缘巧合在一处苗疆洞窟内觅得蚩尤遗下的一枚上古奇丹,以及一部撰刻石碑的《大力牛魔吞天拔岳经》,服丹修炼,结果身躯异化,成了头生牛角的半人半妖,加上猎杀无数野兽牲畜,生吞血食练功,为世人恐惧排斥。而他也睚眦必报,杀人如麻,连人血人肉都照啖无误,最终被镇入镇魔井。此人钢筋铁骨,力可拔山摧岳,举手投足自带无穷蛮荒穷戾兽煞所凝,能够吞噬粉碎一切元气与法意之万兽凶罡,哪怕元婴后期修士,对上他都难言必胜!
如今的他,虽然因久困镇魔井而虚弱不堪,不过进入存在这许多兽魂的洪荒山水,却是如鱼得水,趁机大肆猎杀这些只存在于洪荒界,平生未逢的极品兽魂进补自身,很快将一身万兽凶罡重新催上巅峰层次,甚至隐约有所突破。如今上条演武上前挑衅,又哪里按捺得住?
然而烟尘稍散,却见上条演武已移动了一个方位,全身毫发无损,只是额头的布条已经粉碎,露出额头上一枚鸡蛋大小,网状流光缭绕的璀璨晶体,同时一副覆盖全身,线条修长且流畅的金黄色盔甲已将他全身上下尽数覆盖。仅仅露出下半个脸。只见盔甲头部有两根近似山羊的冲天锐角,双手、双腿边缘处皆流动着刀锋一般,仿佛目视都会被割伤双眼的淬厉冷芒。
盔甲虽然看似黄金铸造,但却隐约有一种近似昆虫甲壳的纹理与光泽。仿佛是上条演武躯体的一部分。
而大力尊者身上却多了十几道纵横刀伤,虽然伤口都只是刚刚破皮见血的程度,但显然这下交锋仍是他吃了不小的亏。
上条演武右臂连斩,每一下斩击,右臂都化为一道无远弗迪的金黄色的流动厉芒破空而至。光的速度。在看到的同时也代表着已遭斩中,根本没有任何闪避的余地。
金色厉芒锋锐无匹,每一记斩击,都足以将一艘最大型的战列舰如剖豆腐般干净利落从中斩开,不过斩在大力尊者身上,却堪堪足以破皮见血而已。
“小子,你的血,一定会是上佳补品!”大力尊者对于残杀老弱妇孺不感兴趣,唯独最喜生吞活剥强者凶徒血肉,如今被困数百年。早已饥肠辘辘,精血亏空,骤然提升的万兽凶罡更是亟需消耗大量精元血气去实现突破,此时见猎心喜加上伤痛刺激,思维已近乎被食欲与怒火覆盖,双眼中瞳孔已消失不见,变得一片血红。
被困镇魔井,在灵魂深处积累了六百多年的饥渴、疯狂、暴戾、兽性与愤怒在一瞬间完全爆发出来,直接支配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条神经。每一根肌肉纤维的颤动。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喷射着千亿道满溢狂怒澎湃罡煞,仿佛无数粉碎一切的尖刺与吞噬一切的触手,尖端都带着一个具体而微的凶兽头颅发出凄厉狂野憎天恶地的咆哮。
面对比第一次冲击更疯狂猛恶三倍以上的攻势。上条演武竟然选择了合身向前,正面相迎。但在双方正面接实的瞬间,他右臂极快的向前疾斩三计,但发出的三道金色厉芒却无一对准了大力尊者,而是划出了一个正好把对方笼罩进去的一个正三角面。
下一刻,冲入正三角面之内的上条演武再次凭空消失。而大力尊者却在冲入三角面之前硬生生刹住自己的冲势,不过他来不及收回的右拳却与正三角面一起凭空消失,创口平滑如镜,随后才有鲜血涌出。
大力尊者缓缓转过头来,对着凭空出现在另一个方位的上条演武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狞笑:“我明白了,原来绝不能让你这小子在空中划出三角形!”
他在攻击时看似疯狂暴戾到毫无半点人味,但其实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理智,当即张口一喷,喷吐出上百团红褐气旋,每个气旋核心,都有一张长满獠牙的兽口在疯狂吞噬着一切血肉、元气、光线甚至意念,围着上条演武上下盘绕。上条演武每一次厉芒斩出,都有红褐气旋上前扑噬,在自身被斩开的同时也将厉芒从中撕开,让上条演武一次都无法以连续三斩顺利形成三角面。而那些被斩开的气旋又会互相撕咬吞噬,再次重组成形。
转眼间,上条演武已被越来越多的红褐气旋团团困住,而没能划出三角面的他,也似乎已失去了之前自由穿梭空间的能力,陷入死局。大力尊者趁势向前猛扑,巨臂张开,向上条演武来了一个轰轰烈烈的死亡擒抱。
“秘.燕返!”
但在一瞬间,上条演武突然再发一斩,虽然只是一斩,但在同一时间却出现了三道黄金厉芒。仿佛对着一张叠成三层的复写纸,一笔之下,同时出现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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