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什么时候能开出码头,还要等于老板点头。”谭经纬慢悠悠走到宋天耀身边,和他并肩打量着面前一副完颜亮的
书法,嘴里问道。宋天耀从怀里取出香烟,递给谭经纬一支,谦虚的摇摇头:“航运生意再难做,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我只是个勉强做些陆上小生意糊口的穷人,一艘船几百万港币,全香港有多少人能做的起这种难做的生意
?”
谭经纬自己取出一款美军Zipper,点燃之后递到宋天耀嘴边的香烟前,宋天耀朝谭经纬说了一声:多谢。
自己凑过去把香烟点燃。
等宋天耀点燃之后,谭经纬自己这才点燃宋天耀递给他的香烟,吐了个烟圈:“陆上的小生意好啊,稳妥,每天安安稳稳,早上开工,晚上收工,我不知道有多羡慕你说的陆上小生意。”宋天耀哈的一笑:“那我说把我的小生意和先生你的航运生意交换一下,你一定不肯,对不对?我看你航运生意赚大钱,你看我小生意落得清闲,我不知道海上的凶险,你也不知道陆上的艰难,工厂有社团收保护费,不交就砸机器,警察也收保护费,不交就找你麻烦,说你工厂里有鸦片,烟枪之类的,消防队的火烛鬼,更要收保护费,不交钱让你自己想后果,工商管理处的那些洋人收保护费最凶,你不交
,他就帮你贴封条停业。稳妥?如果把这些钱全都交上去,的确算是稳妥,可是辛辛苦苦赚到的钱,也只是勉强保证自己和家人不会饿死,想在香港这个洋鬼子做主的地方靠老实本分赚钱,难呐。”
也许是宋天耀最后那句香港这个洋鬼子做主的地方,让谭经纬有些感慨,谭经纬语气唏嘘的拍拍宋天耀的后背,认真的说道:“香港,是中国人的,总有一天,我们中国人会把香港的英国人好像当年侵华的日本人一样赶走,到那时,香港也好,台湾也好,澳门也好,大陆也好,只剩下我们中国人,也不用和现在一样,分上海人,
香港人,澳门人,台湾人,大家身份一样,不分彼此,太平盛世。每一个盛世来临之前,必然需要经历波折坎坷,你好好做你的小生意,努力活下去,到时总会看到那一天。”
在谭经纬拍宋天耀后背时,下棋的黄六和四哥同时扭头看向两人,等谭经纬收回了手之后,才收回目光,黄六把卒朝前推了一步:“拱卒。”“看起来于世亭于老板今天真的很忙。”宋天耀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院中的下人似乎完全忘了楼内还有四个等着见于世亭的人,最近的一个于家下人,都已经站到了二三十米之外:“总不能是故意避开不见我
或者您罢?”
“听说于世亭于老板有个闭月羞花的养女,比于老板更难见,除了家人之外,好像都没几个人见过。”谭经纬对宋天耀笑了一下:“这个消息还是我一个在上海当年的朋友告诉我的。”
宋天耀愣了一下,扭过头再看谭经纬时,脸上比之前多出一些玩世不恭的笑容:“既然你能讲出来,就应该有办法见一面?我无所谓,我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为看女人一面得罪于世亭都不怕。”
谭经纬转头指向楼内悬挂的完颜亮那首《鹊桥仙》哈哈一笑:
“早在你盯着这首诗词看的时候,我就想到大家是同道中人。”
两人的目光看过去,一片行草悬在楼阁之上:停杯不举,停歌不发,等候银蟾出海。不知何处片云来,做许大、通天障碍。 虬髯捻断,星眸睁裂,唯恨剑锋不快。一挥截断紫云腰,仔细看、嫦娥体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