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徐莉听出岑青禾口吻中的疲惫,遂出声劝道:“你也别太着急上火了,我有感觉,一定没事儿的。”
岑青禾忽然就心里一酸,说了句:“谢谢妈。”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谢谢是针对他们半宿半夜被自己折腾,还是针对她说常姗一定会没事。
下了飞机,她很顺利的跟靳南派来的人接头,上车之后,岑青禾问:“你知道常姗怎么样了吗?”
司机回说:“我不知道,我是临时接到靳总的电话,叫我来机场接您。”
顿了一下,他又问:“是不是常小姐生病住院了?”
岑青禾很轻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司机叹气说:“我也听说常小姐身体不太好,年纪轻轻的,哎。”
岑青禾一路揪着心,终于到了医院门口,靳南在十分钟之前跟她通过一个电话,她打几米外就看到他的身影。
下车快步向他走去,岑青禾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因为她清晰的看到,路灯下靳南的脸煞白煞白,尤其显得眼眶发红。
原本她想问一句:常姗怎么样?
但是看见靳南的模样,也知道常姗一定是不好,所以话未出口,她眼泪已经涌上眼眶。
见她别开视线,靳南低声说:“先进去吧。”
两人并肩往里走,沉默了好长一段路,直到进了电梯,他才主动说:“大过年把你叫到医院,叔叔阿姨肯定担心了吧?”
岑青禾努力维持着如常的口吻,“没事儿,他们都到家了。”
靳南道:“我原本也不想把你折腾来,是常姗醒了,说是想你了。”
闻言,岑青禾一个瞬间没绷住,眼泪直挺挺的从眼眶滚落,她赶紧伸手去擦,然后自欺欺人的笑道:“想我我就来啊,一会儿我给她一个惊喜,看我来得多快。”
岑青禾自己都想象不到,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在安泠,在家里吃着雪糕看电视,靳南的一个电话,此时她就身在夜城,对于中间一系列煎熬的过程,她仿佛都空白了一样,真的像是一眨眼就飞过来了。
靳南又不是瞎子,他看见岑青禾流眼泪,但他什么都没说,用尽全力,他只是憋红了眼眶。
出了电梯,他带她往病房走,私立医院的VIP病区很静谧,哪怕是凌晨,护士们也依旧有条不紊的守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不会让人觉得没有安全感。
墙壁都不是纯白的颜色,而是淡淡的暖色系,让人有家的感觉,可是再怎么像家,也不会有人愿意长期到这儿报道,这是当初常姗住院时,跟岑青禾说的原话。
终于走到一扇房门前,靳南停下脚步,原本岑青禾迫切的希望看到常姗,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有种淡淡的排斥感,她不想进去,也不想看到常姗,她不愿意看到记忆里那个漂亮懂事的女孩儿,被病痛折磨的不堪的样子。
许是心有灵犀,靳南的手都已经搭在门把手上,可他还是侧头看了岑青禾一眼,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轻声说:“没事的。”
岑青禾也很笃定的点了点头,对,没事儿,不会有事儿的。
他推开房门往里走,岑青禾紧随其后。这家医院她来过好几回,对这儿的高级套间也比较熟悉,进门后先是客厅,此时客厅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的模样。
靳南叫了声:“爸,妈。”
岑青禾这才知道,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靳辉,H省的副省,她不爱看新闻联播,所以都不知道靳辉长什么样子。
靳辉身边的,就是靳南的妈妈,常文萍。
两人都把目光落在岑青禾脸上,岑青禾赶紧礼貌的颔首叫道:“叔叔,阿姨。”
常文萍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倒是靳辉说道:“来了就进去吧。”
靳南带着岑青禾往里走,此刻岑青禾是真的一点儿八卦之心都没有了,即便靳辉是她活到这么大亲眼见到的最大的官儿。
里间房门被靳南轻轻推开,入眼的就是一张病床,岑青禾最先看到的不是常姗,而是立在床边,率先回头的艾熙。
艾熙也是眼眶通红,一看就是哭过的。
常文娜坐在病床边,双手握着常姗的手,哪里还有岑青禾印象中美妇人的样子,像是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岁。
岑青禾也顾不得跟谁打招呼,走至病床一侧,当她低头看到床中间那个孱弱瘦削,但却无比熟悉的面孔时,她顿时泪如雨下,视线模糊。
常姗,那个年前见面还嚷着想要一起打雪仗的女孩儿,那个无论是谁看到都想要竭尽所能保护的女孩儿,那个明明性子活泼,却被心脏束手束脚的善良女孩儿……为什么,命运要对她如此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