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她又打电话给我,问的还是那句话:爸爸,你跟妈妈离婚了吗?”
“我很努力想向她证明,我们没离婚,我跟她妈妈很好,她又问我,很好为什么要分居两地生活?为什么从来不一起出现去看她?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直到最近我才不得不承认,可能我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爱吧,如果真的很在乎,怎么能忍受对方孤单寂寞?”
“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都想活成自己希望的样子,只是一路走来,想要的越来越多,一不小心就连最初想要的是什么都忘记了,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老婆孩子热炕头。我们家也没说非得差这一份薪水,所以我想等你升了主管之后,我就正式向公司递辞呈,去海城随便找份什么工作,陪陪孩子她妈。”
岑青禾一直很认真在听,突然听到这话,她大惊失色。
瞪眼看着面前云淡风轻的赵长风,不可置信的口吻道:“你要辞职?”
赵长风点头说:“我叫了她十几年的赫连总监,腻了,现在就想光明正大的喊她一声老婆。”
岑青禾在这一瞬间,被面前的男人震撼到了。
她果然没有看错,一个人的气度不是看他坐在多高的位置上,而是一个气度,决定一个人可以走得到多高,他可以扛着压力攀上去,同样也可以挥一挥衣袖,毫不留恋的放下。
赵长风对上岑青禾久久不能回神的视线,淡笑着说道:“不知怎么了,忽然就想跟你唠叨一些家长里短,听无聊了吧?”
岑青禾摇头,她还在兀自平复他之前的那些话。
赵长风说:“我下来售楼部的时间不长,但我还挺信任自己的,我觉得你跟我是一类人,即便年纪差的很大,但是能聊得到一起去。”
岑青禾说:“不能再考虑一下了吗?我私下里还跟她们说呢,咱们售楼部好不容易来个包青天,你要是走了,下面还不乱套了?”
赵长风笑说:“不是还有你呢嘛。”
岑青禾心虚的说道:“我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明白,这一路全靠身边人连帮带拽,不然死多少回都不知道了。”
赵长风说:“因为你是好人,所以大家才会帮你,你这样的人上位,下面的人才不会觉得不公。”
岑青禾叹气道:“我真心希望你留下,再多带带我们。”
赵长风摇头轻笑,“朋友和同事再重要,重不过老婆和女儿。”
岑青禾再次被感动,忍不住朝他竖起大拇指,“纯爷们儿,也就是这里没酒,不然我真想敬你几杯。”
赵长风笑说:“有这个心就够了,如果让别人看到咱俩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你觉得下一步会是什么?”
岑青禾自嘲的回道:“整个售楼部又要炸锅了,说我为上位抱总监大腿,保不齐还得说我背后的后台是你呢。”
赵长风道:“所以说,这个圈内捕风捉影的事情太多,但凡神经脆弱一点儿的,稍有不慎就会崩溃,只能庆幸我们神经够粗,还有我们的另一半都是同圈内的人,但是理解并不代表心里不会难过,我不想再让赫连默一个人了,两个人里面,总得有个人先打破僵局。”
“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么多,一来我年纪大了,控制不住唠叨;二来,我也想跟你分享一下过来人的经验,有时候我们的初心是好的,但是走着走着,逐渐发现当初选的这条路越来越难走,难到我怀疑这条路是不是走不通,我选的人到底对不对。这种时候,赶紧跳出原来的想法,也许不是人不对,而是选的路不对,别把自己逼到死胡同。”
岑青禾明白赵长风的意思,大家都是受尽了隐瞒的压力,他在提醒她,必要时刻不要瞒,也许公开会是另一条路。
“谢谢赵总监,听君一席话,受益匪浅。”
岑青禾面对赵长风,谦逊的像个面对老师的学生。
赵长风说:“我马上就要离开盛天了,但临走之前我得替我家那口子卖个人情给你,你知道章语一直想坐主管的位置,所以私下里没停过小动作,今天是你手下带的实习生梁依亲自来找的我,说是亲眼看见你在闽城,半夜上了程稼和的车。我总说为人要有人情味儿,无论是对同事还是对任何人,但有一句话赫连默说的也很对,她说她只对两种人不留余地,一是敌人,二是背叛的朋友。敌人没的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至于背叛的朋友,这种行为就是农夫与蛇,我相信农夫当时没有被蛇咬死的话,他醒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弄死那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