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打满算,总罚款也不过是一百二十万元。如果说这些企业再托托关系,找找门路,哭哭穷,能把一半收上来,都是不错的。
而对于很多大型企业来说,其违规排污节约的生产成本高达几百万甚至几千万上亿元,在守法成本高、违法成本低的前提下,那自然是宁愿领环保部门的罚单也要违法排污。再加上有当地政府和官员为这些企业撑腰、作保护伞,许多违规排污的企业丝毫“不怕”环保执法。
“李叔,要是这样的话,这个综合治理委员会,建立了与不建立也没有什么根本的区别!当违法成本低于守法成本时,这些企业根本就不怕行政处罚!”方明远直言不讳地道,“只有让这些企业们意识到违规排污是一种极度风险,并可能为之付出倾家荡产的代价,这时企业排污时才可能对环保法律法规产生敬畏!我们必须要让这些负责人们知道,排污污染了环境,不仅仅是他们缴纳一些不轻不重的罚款就可以了结的了,他们不但要将违法所得缴纳出来,还必须承担巨额的罚金!甚至于我认为,直接责任人要承担刑事责任!”
“刑事责任?”李东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道,在华夏,虽然说如今环境污染事件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企业负责人承担刑事责任的先例。
“是的,刑事责任!”方明远斩钉截铁地道,“他们不但是在污染环境,还是在毁损国有的财产,慢性杀害国家的人民!我国宪法第9条第1款规定:‘矿藏、水流、森林、山岭、草原、荒地、滩涂等自然资源,都属国家所有,即全民所有;由法律规定属于集体所有的森林和山岭、草原、荒地、滩涂除外。’他们污染的河流和土地,难道不是在毁损国有资产吗?公民损毁国有财产,不但可能会被判刑,还要承担民事赔偿责任,这些企业凭什么就可以逍遥法外?”
李东星不由得眼睛为之一亮,这倒是一个办法,从这一点入手,至少可以在环保部门之外,又多了一条惩处这些企业的道路,虽然说目前为止可能还没有先例,但是这毕竟是一条思路。
“现在罚得实在是太轻了!”方明远冷笑地道,“按照这个办法,根本就不可能让那些排污企业停止污染。”有的时候,方明远都在想,这是不是有关部门有意纵容这种先污染求富,再治理求生的发展模式,否则的话,怎么可能会制定出来那么奇葩的处罚规定来。
“可是这是国家的法律,厅里也无法更改。”李东星轻叹道。他又何尝不知道,如此低的处罚,对这些企业来说,根本就是隔靴搔痒,但是法律就是法律,在它没有修改之前,你必须就要依照它来行事。虽然说,以他如今的权力,也完全可以向这些企业施压,但是一来这不是长久之计,日后肯定会有大幅的反弹;二来,这样做的话,岂不是也将自己放置于法律之上了?
方明远恼怒地哼了一声,其实在这一点上,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其实最省事的方法,就是通过官场上下级来一级压一级,当官的人,谁不希望自己能够仕途通畅,只要自己这些人将消息放出去,谁在武亭河治理上给自己添堵,自己就在他的仕途上一辈子给他下绊子,相信绝大多数对日后升迁还没有绝望的官员们,包括这些企业的头头脑脑们,都会三思。毕竟方家的背后,如今至少也有三位省委常委,又掌握着三座重要城市的大权,这些人即便是心中再不满,也要考虑和自己对着干一下的后果。至少为这些排污企业充当保护伞的地方政府和官员们会老实很多。但是这样做的话,也肯定会有很大的弊端,纯粹是以权压人。日后一旦有机会,对方肯定会千方百计地挣脱这一约束。而除了苏爱军和赵绪安之外,无论是李东星、时文生、杨均义,未来都有可能被调出秦西省,所以这种做法,很难保证日后政策的延续性。尤其是那些国有企业,由于它们国有企业的性质,处理起来就更是困难重重。
“李叔,这件事情我倒是有一些想法,不过,还需要再完善,而且也得苏叔、杨叔他们大家齐心协力才行。”方明远道,“暂时让委员会先治理着,大家都不要插手。”
李东星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也不是着急就能够办得好,既然方明远已经有想法了,那就再等等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