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在和孟彦卿孟彦弼三人。程氏昨夜顺利产下一子,梁老夫人和杜氏忙着张罗洗三之事。
因离大婚已不足三个月,九娘也不便再入宫,除了若有所失心不在焉赏灯的皇帝,向太后身边的赵梣也闷闷不乐,而赵浅予既没当成有司,也没做成赞者,无心和赵梣斗嘴。
转眼到了二十二,孟府木樨院十四郎洗三,百家巷来了苏瞩一家和苏昉,太尉府陈青夫妇携陈太初陈小五齐至,杜家、吕家和程家也都来了人,加上族里的宾客,虽只是亲戚间小贺,广知堂和翠微堂却也各摆了六席。
来做客的妇人们探望程氏时都交口称赞她是有大福气的。程氏大剌剌地说都是自家九娘的福厚,连带着她心想事成。众人见九娘不骄不躁,言行端庄温和,少不得又齐声称赞九娘一番。那家中有适婚年龄小郎君的妇人们又拉过七娘来说话。谁还不想和官家做连襟呢?
忙完十四郎的洗三,就到了九娘笄礼前一日,杜氏亲自按品大妆,携请正宾书入宫致辞。向太后亲自写了答书,留杜氏在慈宁殿用饭,细细问了笄礼这日的流程,又将宫中观礼的名单给了杜氏。
杜氏展开来一看,陈素、赵梣、赵浅予一个不少,还有两位太妃和鲁国大长公主也要随行观礼,便笑道:“娘娘尽请放心,尚书内省、入内内侍省、殿前司、皇城司日日都有人来翰林巷查看和演练,官家、娘娘和宫中贵人们的大次小次皆已准备妥当,吃用行歇,楚尚宫都安排好了。”
刚说完这句,殿外小黄门便高声唱偌,却是赵栩朝服都没换便赶了过来。
杜氏给赵栩见了礼,少不得将明日笄礼的事又禀报了一遍。赵栩又细细问了东房设在哪里,宫里送去的钗冠、大袖长裙等服饰可都合适。杜氏都一一回禀了。
赵栩点头道:“你们也勿要太过紧张,我们礼毕便回宫。有什么不妥,只管和楚尚宫说。日后若是阿妧回去省亲,你们一回生二回熟,置办起来也方便。”
杜氏又惊又喜,赶紧谢恩。还未大婚,已想到了日后省亲,可见皇帝待阿妧真是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地疼爱。
到了二十四这日,因是正式进入“年”里,汴京家家户户禳祈,焚烧纸币,诵道佛经,以送故迎新。往年九娘生日,正好碰上这大日子,孟建和程氏晚间在木樨院里加菜添酒,便算是替她庆生。今年她十五而笄,有皇帝亲自督办笄礼,皇太后为正宾,孟府的笄礼帖子真正一贴难求,除非是孟府至亲,满京的内外命妇,只有一贯和向太后甚亲厚的鲁国大长公主获邀观礼。
三更,孟府上下便都换上祭服,往家庙祭祀。随后孟在孟建带着小郎君们出府往孟氏宗祠祭祀,赶在卯时前再回到府里。
卯时三刻,三千紫袍禁军已将翰林巷守得严严实实,沿途步障一直设到孟府家庙前,黄土铺地,游龙般的灯火渐近,身穿蓝袄黄裙的宫女们捧着一应器具鱼贯而入。
家庙院中香案高设,游廊东边的偏房设为“东房,”东房外坐东朝西设了冠席。六娘细细检查所有的衣冠栉总后,将赵栩派人送来的冠笄、冠朵、九翚九凤冠都以锦帕蒙好,放到冠席之上,再把裙背、大袖长裙等衣挂到冠席南边的椸上好让观礼的宾客们见到,还有一应首饰都陈列在服椸南边的案上。尚书内省的三位女史盛装静立在旁。
孟建带着七娘立于东房外的东阶下等着迎接观礼的宾客,不到辰时,各家至亲好友便都齐聚在家庙外的广场上,叙起了家常。因有了陈小五,陈青也一改往日冰山面孔,满面春风,对前来问安的郎君们也和颜悦色起来。
孟彦弼一把揪住了陈太初和苏昉,追着他俩问:“快说,你们给阿妧备了什么贺礼!每年你们都送得比我好,真是惹人厌。”
苏昉抚平被他弄皱的衣襟,笑道:“二郎你紧张什么,今日我们谁还能比得过六郎不是?”
陈太初不禁也笑了:“我送了一匹小马。宽之送的是妆奁箱。二郎你送的是什么?”
孟彦弼大喜:“还是宽之好,我俩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先前去杭州,想着阿妧今年生日要送她些京里见不着的好东西,便顺手置办了几十盒西湖白氏的胭脂和口脂——”
陈太初温润笑容下藏着揶揄:“其实你是讨好二嫂,顺便给阿妧捎的吧?”
孟彦弼给了他当胸一拳:“臭小子,你要是敢在六郎面前这么说,可别怪我翻脸。”
苏昉摇头笑道:“恼羞成怒了你这是。太初,千万记得让二郎翻一翻脸。”
府外隐隐传来一声声高唱,御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