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就不愿扶摇陷入权欲争夺之中,怎么会拿这样的事来烦她?
和义父那些荒唐的要求比起来,他宁可选择流浪天涯。
从云家离开的那天,大雨倾盆,他只背着自己的剑,离开养他二十年的云家大宅,自始至终,头也没回。
过去便过去了,云家给过他的一切,他用多年的忠诚做了报答。
为云家辛劳许多年,到头来云驰只因为一件事的不如意便弃他如敝屣,这样的命运,其实他早已心有所悟。
他记得自己进入云家的过程——他从泥坑里爬出来,爬了一夜爬到附近云家的祠堂,前来祭祖的云驰的第一选择,是一脚踢开他。
他被踢了数十脚,踢得全身骨折多处依旧死死不肯放松云驰的脚,他不求云驰救他,只求他帮忙把母亲好好掩埋,他的坚持惊动得云驰诧然下望,才改变了主意。
云驰看中他的坚忍,收养了他。
他这个义子,对义父来说,说到底也就是个忠心不改的属下罢了。
云家诸子都不成器,而他少年时便有奇遇,早早成名,云驰渐渐发现这个义子的用处,才开始倚重他,到得如今,不过一笔勾销罢了。
那****出了太渊,也不知道往哪里去,突发奇想,想顺着扶摇当初在五洲大陆行走的路再走一遍,于是他去了无极,遭遇追杀时他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他以为义父逐出他已经算是一刀两断,不想他居然下得死手,猝不及防中受了伤,自此那般的行走之路便十分艰难,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向扶摇求助——他宁可死,也不想那样丧家之犬一般出现在她面前。
那样一路逃亡中听说了扶摇的身世,听说她在璇玑继位随即很快将璇玑改朝换代,他觉得欣慰,忍不住想去大宛看看她,偷偷看一眼便走,不想还没到大宛便遇见了雅兰珠,雅兰珠倒下前留下嘱托,他自然要先完成,他带着雅兰珠,应付着不知道是自己的追杀者还是雅兰珠的追杀者还是扶风内部的****,一路走得很慢,在各个部落东躲西藏,今日投宿于这个部族,原本是被拒绝的,是族长的孙女力排众议留下了他,部落被洗劫时他犹豫了一下,害怕自己出手后无人保护雅兰珠,不想那一剑刺破帐篷,竟突然看见朝思暮想的她。
那一刻恍如梦中,半年来颠沛流离艰难苦困刹那云散,只看着那熟悉至深刻的乌黑眸子,便觉得无涯的欢喜。
她很好,比好更好,让他如此安心。
帐篷里一灯如豆气氛沉默,云痕在想心思,憔悴的神色里带着清越的笑意,孟扶摇却在磨牙,目放赤光杀气腾腾。
云驰老匹夫,这是过河拆桥来了,不提云痕在他云家多年效劳,便是当初太渊宫变那夜,她可是亲眼看着云痕的忠心耿耿,如果没有云痕,齐寻意早就事变成功,他云家作为太子部下一定满门抄斩,哪有今日的太渊贵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华富贵?
到底谁忘恩负义?我呸!
也是自己不好,忙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务,忽略了云痕因为真武大会的失利可能受到责难,换句话说,她其实想到云驰会不满,但是觉得好歹在一起生活多年,没亲情也有感情吧,不想这老狗他绝情如此,不仅逐出他,还要杀了他!
人性之恶,永远超出她想象之外!
孟扶摇怒不可遏,接连三次深呼吸才搞定气息,想了想道:“出来了便出来吧,那狗屁家族呆着反而脏了你,有机会我一起拿下来,给你!”
“不要。”云痕立即道,“我从来不需要那些。”
孟扶摇阴阴的笑着,不再说什么,招呼长孙无极进来看看雅兰珠,长孙无极看见雅兰珠也怔了怔,把了把她的脉长眉皱起,道:“扶风异术种类太多,王族尤其复杂,相互之前牵丝相连,有些异术未必就是伤害人的,我也不能完全清楚。”
“战北野怎么搞的!”孟扶摇蹲那里愤然大骂,“看个人都看不周全!”
“啊主子我好歹见到你了——”帐外突然响起马蹄声,随即门帘掀开,一个人风风火火撞进帐篷,扑进来就扒着孟扶摇的衣角擦眼泪,“我又赚了好多钱啊,但是这下你都富有一国用不着了……”
孟扶摇一把将他拎开,嫌恶的道:“姚迅,你属乌龟的!现在才到!”一把将他拽到地毡前,道:“雅公主不是在大瀚的吗?什么时候离开的你怎么不报我?”
“啊?”姚迅擦擦眼,愕然道,“雅公主怎么会在这?她不是随陛下去磐都了吗?这个这个……我不知道啊。”
孟扶摇翻翻白眼,心道八成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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