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念想起来了,她这是回到了阿刀死时的那一幕。
看着阿刀的脸,她感觉有些恍惚,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口中轻声呢喃:“阿刀,对不起……”
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阿刀的刹那。
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没等温念念反应过来,阿刀一把抓住她的右手,口中发出嘶哑浑浊的声音:“是慕何年杀了我,你为什么不替我报仇?你为什么不帮我?”
每一个字,都仿佛沾染着鲜血,散发出刻骨的仇恨与愤怒。
温念念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拼命地挣扎反抗,但那只抓住她的手,却好像铁铸般牢固,无论她怎么用力都甩不开。
阿刀睁大赤红的双眼,死死瞪着她的脸,眼角淌下猩红的血泪。
“我死得好不甘心!我明明那么相信你,我把你当成朋友,为什么你却能忽略我的死亡,跟那个杀人凶手过快乐的日子?!”
他说的每个字,都刺进了温念念的心口,令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她救不了阿刀,也没办法为他报仇。
她甚至还刻意压下了心里的愧疚和不安,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跟慕何年一起生活。
直到此时此刻,那些被她锁在心底深处的不安,终于被释放出来,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魔,向她伸出罪恶的触手,将她死死缠住,无处可逃。
温念念抱住脑袋,痛苦地蹲下身,积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爆发出来,几乎快将她整个摧毁。
阿刀的声音幽幽地飘来。
“念念,你抬头看看我啊,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呢……”
温念念情不自禁地抬起头,阿刀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孔近在咫尺,他勾起嘴唇,露出鬼魅般的邪恶笑容。
啊!!
温念念猛地睁开眼睛!
她盯着天花板,喘着粗气,脑子里全是刚才梦境中的情景,阿刀的话在她耳旁徘徊,猩红的血泪触目惊心,挥之不散。
慕何年被惊醒,他打开**头灯,担忧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温念念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将实情说出来,她揉了揉额角,有些痛苦地说道:“没什么,只是个噩梦而已。”
慕何年深深地看着她:“真的只是个噩梦而已吗?”
温念念避开他的目光,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如果将一切都告诉他,势必会把阿刀的事情重新摆在两人面前,阿刀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死结,越是拉扯越是结实,与此这样,倒不如将它藏起来。
温念念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可是在阿刀的事情上,除了逃避,她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她是真的不想再互相伤害了。
慕何年捋开她额前的碎发,亲了亲她的嘴角,低声说道:“睡吧,我就在你身边,不会再做噩梦了。”
温念念乖顺地闭上眼睛。
然而,剩下的半夜,她都没能睡着。
她害怕自己一睡着,阿刀的脸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第二天早上起**,温念念站在浴室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挂着浓重的青黑色,一看就知道没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