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方便。
于是顾子麟和阮心竹只好将女鬼先放一放,跟着村正回到村中。
村正的家居住的是几间大瓦房,还有一座独立的小院,虽然比不上刘师爷的房子,在柳林村中也算是顶尖的。
进了屋中,安排阮心竹坐下,又亲自奉上茶水之后,村正才缓缓道:“神婆你有所不知,那个山凹里埋的正是我女儿!”
顾子麟和阮心竹闻言,不由得同时露出疑惑的神色。
村正接着说道:“我女儿的名字叫小妤,三年前她刚刚十八岁,本应找个好婆家给她嫁出去,谁知她却失足落入井中,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办丧事的时候,道士说小妤少丧于井,是命薄福薄之人,居不得福地。于是就在那道山沟沟里选了个地方,草草下葬。但是几年来,我时时心神不宁,常常做恶梦。总觉得小妤的死并不简单,然而阴阳两隔也无甚解决办法,但是我知道神婆是有真本事的人,希望您能救救我的女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话音未落,村正老泪纵横,他儿子虽然有几个,可是宝贝女儿就这么一个,心伤也可想而知。但是最让他吃惊的是,夜里总觉有人在家中走动,似乎是女儿回来了。他也出过不少银子找老神婆做过法事,只是一直不起作用,最近这个小神婆倒是声名远播,又恰巧碰到这件事,所以他又动了心思。
村正掩面伤悲,一听阮心竹刷刷写字,连忙去看,只见纸上写道:“这个忙我可以帮,不过要在你家等你女儿回家才行。”
村正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感觉到女儿的魂魄会在家中游荡,可是当亲耳听到的时候,仍不免吃惊害怕。就如同叶公好龙的心理一般,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说,这种心理并不可耻。
吃惊过后,村正大喜道:“好好,神婆肯在家中留宿,蓬荜生辉。我这就去让浑家将东边的厢房收拾出来,让您住下,若有其他的需要,也尽管吩咐,请您一定要帮帮我的女儿。”所谓阴阳两隔,思念女儿是思念女儿,爱女儿也是爱女儿。可是这三年以来,村正已经被这个女儿搞得头皮发麻,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的精神都很差。如果今番这个小神婆能作法成功,解了女儿心头的怨气,他也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村正的家境本来就不错,有味了好生伺候阮心竹,将床铺的软绵绵,茶饭也都是精心准备的。荤素搭配,比阮心竹自己做得不知道丰盛多少倍。
顾子麟也暗自下决心,日后一定要多接这样包吃包住的活儿,阮心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是营养跟不上,肯定不利于她的成长。
幽月当空,暮色降临,村正一家已经早早睡下。
只有顾子麟仍坐在窗户边,观察着院落中的情况,银色的月光透过窗帷洒下,确实没有影子存在。
顾子麟一阵感慨,以前都说鬼是没有影子的,如今的自己见不得太阳,在月光下也确实没有影子。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阮心竹,冰凉的心似乎温暖了许多,纵然是鬼也并不是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沙沙沙”一阵响动,打断了顾子麟乱七八糟的遐想。
只见寂静的院落中,静静的站着一个女子,碎花的夹袄,红色的襦裙,一双绣花鞋,头发仍旧是散乱在头上。正是白天发现的那个女鬼,也就是村正的女儿柳小妤。
柳小妤并没有发现顾子麟,一个人在院子里左扑右扑,像是在扑蜻蜓、扑花蝴蝶,在找回她童年最深处的记忆。她独自一人玩闹着,过了一会儿似乎玩累了,就径直走进了屋内。
按理说,柳小妤死的时候是十八岁,但是她的这些表现似乎又不像。顾子麟不明白其中的缘由,走到空旷的院落中,轻轻的喊道:“小妤!”
柳小妤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怯生生的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不过站在自己家里,她似乎很有底气,并没有像白天那样逃跑。
顾子麟也怕惊着她,轻声细语的道:“是你爹告诉我的,他希望我能够帮助你。”
“是真的吗?我喊了他三年,他都不理我!”柳小妤带着几分怨气,愤怒的道。
顾子麟赶紧开解:“毕竟人鬼殊途,你爹也很希望帮助你,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办法。”
柳小妤反问道:“那你是人是鬼,我爹是怎么找上你的?”
为了拉近亲切感,顾子麟道:“我当然和你一样,也是鬼,你爹虽然看不见鬼,不过有的人是能够看见鬼的。”
“你说的是今天那个小姑娘吗?”
顾子麟点了点头,反问道:“你今天为什么要挡住那头老黄牛呢?还有那些孩子身上的手印,应该也是你抓的吧?”
柳小妤惨然一笑:“都说小孩子的眼睛能见鬼,可是他们却对我视而不见,反而只有不会说话的老黄牛才能看见我,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藏在肚子里吧,不妨对我说说,我会尽量帮你的。”顾子麟知道做一只孤独的鬼,显然并不好受,如果不是阮心竹能够跟他交流的话,时间长了他肯定也会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