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花板,脑袋也是一片空白。
病房里很安静,除了走廊上不时传来护士小姐急促的脚步声,便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医院,往往是最考验人性的地方,也许这层楼里的人们,早已经看惯了离别,看破了生死,没有大喜亦没有大悲,有的只是麻木。前方似乎是看不到尽头的深渊,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却又舍不得放开手。
自打父亲生病以来,见过太多的争吵,也见过很多暖心的举动,受到过很多医护人员以及病友们的帮助,也遭受过旁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顾铖总觉得,自己应当练就了一副厚脸皮,不会再为一点小事而生气或者难过,但他错了,他始终无法面对父亲那双渴求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他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
“爸,妈!”顾铖又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出去走走。”说着便走出门去。
“哎!你说,现在是养儿防老还是养老得防儿呀?”经过护士站,恰好听到两位护士正在聊天。
“怎么这么问?”
“十床那个老太太,”刚刚问话的那个护士,压低了声音,“养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瘫在床上小半年了吧,始终只见着她的大女儿在照顾。结果你猜怎么着?”
“嗯?”
“那个大女儿,从小就送走了,在舅舅家长大的。”先前的护士说到这,突然摇了摇头,“难怪听师姐说,为父母养老送终的孩子,大多不是家中最受宠的那一个。老太太去世的时候,也只有那个大女儿哭得最凶,其他的几个,却在旁边吵嚷着分家产的事,也着实令人寒心。”
“还有这么一回事呢……”另外一个护士唏嘘了一声,“其实也能理解。你想啊,受宠的孩子,父母自然不忍心看着他们来回奔波折腾,长期以往的偏爱,那些受宠的孩子,也似乎更容易接受自己的不负责任,根本不会感到愧疚。更讽刺的是,那些老人对待过来照顾他们的儿女,往往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总能替那些既受宠又不来照顾的孩子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
“唉!”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接着忙活起来。
“我似乎没有这个烦恼。”顾铖的心头没来由的冒出这么一句,“因为我是独生子啊……”
顾铖在走廊上来回的踱着步子,每个病房里的人们,全都冷着一张脸,冷漠而机械的做着动作——疾病已经消磨掉他们所有的热情。
他自己小的时候,有一次感冒了,夜里烧的厉害,父亲和母亲连夜背着自己去镇上看医生,整夜没合眼的陪在自己的床边,直到退了烧。尽管那时候烧的迷迷糊糊,但他们那张担忧的面孔,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顾铖缓缓的蹲下身子,心头涌上一阵愧疚——自己生病的时候,父母总是耐心的陪在自己身边照顾着自己,而如今父亲病倒了,自己却偶尔露出厌烦的表情,甚至在心里偷偷的埋怨。
“我真是混蛋!”顾铖暗骂了自己一句,抬起头来,眼睛红的厉害。
“小伙子,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路过的一位大娘关切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