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壮起来,继续说道:“后来世人皆言吾惧那只大鱼,把吾铸成钟钮,把敲钟的木杵做成大鱼的形状,以为这样钟声就会变大,明明是那只大鱼喊叫在先,可是他们都不听吾解释,还说只听到吾一条龙的声音,责吾的声音之大,使旁的生灵受惊,便让吾做钟钮传佛音以忏悔。”
孟朝歌感觉这个故事蛮熟悉的,不过细节上好像有点不一样。不由问道:“那大鱼,其实叫作‘鲸’吧?”
蒲牢把小脑袋晃了晃,说:“吾才不知晓它的名字,吾都没有说它丑,它才丑。吾最不喜欢它了。”
“那然后呢?你不是被铸成钟钮了吗?怎么又到冥界了?”
“不喜欢,做钟钮要被天天撞,会疼。而且那只丑大鱼都还在海里玩,吾不要一条龙呆着,不能动,会无聊。吾就跑掉了。他们责怪吾没有尽职,不好好忏悔,就把吾扔到这里来了。”
孟朝歌突然觉得这个小团子蛮可怜的,犯错误要罚就一起罚啊,光罚这一个干嘛,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刚刚说这里是九幽炼狱?九幽炼狱是什么地方?”也没有别的可靠的人在身边,孟朝歌只能向蒲牢打听。
好在蒲牢还算是条见多识广的龙,他缓缓解释道:“九幽炼狱炼化天地生死灵,只要是命不该绝又身负罪孽的,就会被送到这里来。一旦入了九幽炼狱,不管是谁都要忍受万般苦痛,最终炼化结束了,便会被冥界的阴差带走,送去重新轮回,”
孟朝歌奇怪道:“那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痛苦?”
蒲牢颇为正经地摇摇头,说:“吾在此地已经很久了,久到忘了不疼是什么感觉,也就不知道疼是什么感觉了。”
“你是忘了,那我呢?我也感觉不到疼。”孟朝歌疑惑不解。
闻言,蒲牢很认真地看了一眼孟朝歌,才说:“汝尝见大海乎?”
孟朝歌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只得诚实的摇了摇头。
蒲牢见状,掰着手指头纠结了一下,然后换了一种说法:“汝尝见体型极大之人有多大?”
孟朝歌仔细思索了一番,道:“大概三个我的大小吧。”
蒲牢点点头,又问:“汝既见吾之原形,仍觉其大乎?”
孟朝歌想也没想就摇头,还用说吗?再壮的人也比不过蒲牢原形的一个脑袋啊。
“汝见之大甚者,故不觉旧时所谓之大为大。汝承受过更甚的苦痛,故不觉如今之苦痛为苦痛。”
蒲牢用简单的比较来解释,但对他来说其实很费力,他被关在这里太久了,语言习惯也和现在的人不一样,为了让孟朝歌能听懂,他一直注意着对方遣词造句的模式,然后尽量靠近,于是便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了。不过好在孟朝歌大致能听懂。
经历过更大的苦痛?这里的“东西”又有几个没有经历过苦痛?纵然是夕岚的死,也算不上一件能完全盖过炼狱炼化之苦的事情。或许,是蒲牢弄错了?
“可是,我应该没有经历过比这里更痛苦的地方了。”
对于孟朝歌的话,蒲牢只是说道:“汝不记得,汝之灵魂会记得。或许今生,或许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