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愤愤地倒回椅子上,双臂交叉别过头:“做好人?我倒是想啊!你给我机会吗?”
周围再次变得安静,本被忽视了的市井喧闹,重新透过敞开的窗棂渗进来。不知又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马车跑了过去,马蹄咔哒咔哒直响。
一直等到那马蹄声先远再近再走远,法明都没有说话。这样的沉默令江流儿心里莫名觉得疑惑,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来。
于是他就看到法明又在笑呵呵地低头摆瓜子壳。
“笑死了,瓜子马车!”
“……”
果然就不该对这个家伙存什么幻想。
这次江流儿已经懒得再理他了,自作主张找小二添了份茶点后,自己给自己接着倒茶。
等待中百般无聊,他也便开始偏头看窗外发呆。
他看得很出神,法明再次开口时,他竟然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江流儿,你想做一个好人了吗?”
江流儿扭过来,这次对上的是那双平静、深邃的墨色双瞳。只是一眼的功夫,就让周围的景物都淡出视野。
一种无形的压力落在了他的肩头,除此之外还有话语被梗住的感觉。
“换句话问吧。我要是真的教你那些教义,给你说大道理,让你做好人,你听吗?”
江流儿支吾几声,却只得讪讪低头,不好意思回答。
因为,他确实不会听。
流浪这么多年后,他早就觉得做一个好人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可世人也说了,善是正道,才是一个体面人该有的样子。
法明似乎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手指持续拨弄着瓜子壳:“所以啊,既然你现在全无向善的念头,我何苦做些无用功,陪你干你现在想干的事,教给你有助于你想干的事的本领,不好吗?”
江流儿被问住了,又或者说,被惊愕住了。
什么意思,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觉得向善没有必要,或者说,觉得做一个坏人是稀疏平常之事。
就仿佛这仅仅是在茶馆里点茶,要碧螺春和要龙井,都是无足为奇的景象。
法明不再动瓜子壳,将前倾的身子摆正,抬眼看着江流儿迷惑的眼睛。
“徒儿,在为师这里,我不在意你选择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只在意那是否真的是你的心之所属。在这一基础上,我愿意倾尽全力教给你我会的一起。”
江流儿眼里的惊愕却多出了几分。
只在意那是否真的是你的心之所属?这又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难不成,自己想做个江洋大盗,他还能笑呵呵地出谋划策让他成一代名偷不成。
见他彻底呆住,法明朝他挥了挥手。
“嗯?怎么了,傻了?江流儿?江流儿……”
————
“师父,师父!”
玄奘猛然惊醒,入目是三个徒弟凑近的脸。
“嗯?我睡着了?”玄奘揉着眼睛从桌前爬起来。
“你睡了有一小会,如果不是有紧急的事情,我其实也不好意思吵醒师父的。”六耳挠了挠头,便开门见山道,“师父,关于比丘国孩子的事有新发现。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配合。”
玄奘眨了眨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