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击鸣冤鼓这事就算过去了,以烟香被赦免而告终。
这事一完,便有人提到了证人怎么还没到场?
随即,百姓们又吵吵嚷嚷起来,要求快点继续审案。
烟香本来还沉浸在自己花了小心思,耍了相爷一番,躲过了一劫的欢喜中。一听到‘证人’两字,欢喜顿时烟消云散,心下一沉,脸上瞬间失去了光彩。
包括陆采儿也是,她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令牌,想到还有退路,她才稍稍放松下来。
段大人拿起桌上的惊堂木,用力拍了一下:“肃静!”
公堂外的喧哗声立时小了许多。
段大人看向东方红,严肃地开口:“东方红,你说的证人,何时到场?”
这……东方红面上一僵,吞吞吐吐地答不上来。
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又不会撒谎。此时,面对段大人的询问,竟有一丝慌张,且不愿将侯老爹的死公开。
至少,他不愿在这种情况公开。一般人都会有先入为主的概念。血书是侯老爹提供的不假,可侯老爹一死,难免会被质疑血书真实性。况且,以相爷的奸诈狡猾,极可能就侯老爹的死大做文章,陷害他们。
陆采儿想法与东方红大同小异,觉得不该在此时公布侯老爹的死讯。只是,公堂之上乃是庄严肃穆之地,绝不容许弄虚作假,她也不敢在公堂上说谎。
虽然段大人是向东方红询问,可是问的证人问题,与她密切相关。这问题理该她和烟香来回答。她正寻思着,如何巧妙地避开这个问题,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
东方红和陆采儿想着先以血书内容为主,给相爷一个沉重打击,至于证人的事能瞒先瞒着。
见东方红回答不上来,烟香心直口快地帮他答了。
“段大人,证人他……在来的路上……死了。”她的声音有些许颤抖,说出这句话,仿佛耗费了她全身力气。
东方红和陆采儿微微一震,面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他们不说,烟香却说了。
不过,这也怨不得烟香,即使烟香不说,段大人也一定会再盘问的。
死了?人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尽管烟香的声音并不大,在水脉、迟乐他们听来,却是如雷贯耳。他们皆是吸了一口冷气,一下子茫然失措,可想而知,他们心里有多震撼。
本来期盼着证人到场,谁曾想,这期盼落空了。仿佛被当场泼了瓢冷水,个个垂头丧气起来。
楚天阔的眼眸有着一闪而过的讶异,面上依旧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夏文萱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没了证人,她爹暂时安全了。但是,她心中的天平又开始向另一面倾斜。
她的另一种担忧浮现出来,没了证人,楚天阔如何脱罪?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玩跷跷板,一边起一边落,她做不到两头兼顾,无法真正舒心。
听到证人死了,牛轲廉暗自抹了一把汗,唏嘘不已。他本就认为此事不简单,想要整垮相爷谈何容易?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才没有露出马脚。他在心里盘算着,要适时随机应变。
既然不能扳倒相爷,倒不如先哄好相爷,以后再伺机而动。
听到证人死了,相爷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之前忧虑与恐慌一扫而空。他本料定,侯老爹不会出堂指证他的,看来他的想法没有错。
这下好了,他的心病去除了,说不定还可以借机行事。当初,他留着侯老爹,也是冒着很大风险,为此还怀疑过自己的决策。如果。侯老爹决意要弄个鱼死网破,那么他就会引火烧身。
他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没把侯老爹也灭了口。实践证明,他的决策无比正确。侯老爹死了,与他无关,于他有利。
段子生眉头皱紧了,追问:“证人是怎么死的?”
“侯老爹,他咬舌自尽了。”烟香说这话时,眼眶微微湿润,心里又涌起无限悲伤。
咬舌自尽?实在是令人难以费解!公堂内外,成百上千的人,恐怕都无法想通,证人为何要咬舌自尽。
唯有相爷心知肚明,侯老爹为何一定要寻死。他自己明白就好,自然不会向人透露一分一毫。
段大人有些震惊,没头没脑来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让烟香再复述这事,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陆采儿站了出来,将乘坐马车的经过如实说了一遍。
大概是证人已死,相爷再也无所顾忌,开始了一个人的表演:“是这样吗?依老夫看,侯老爹死得蹊跷。你们说他是咬舌自尽,老夫很怀疑,或许是逼侯老爹,将其逼死!”
对于侯老爹之死,烟香难辞其咎,相爷的话,一下子戮中她的心思,就犹如一把刀扎中了她。原本伶牙俐齿的她,此时却是笨嘴拙舌,无法犀利地反驳。
她的脸色苍白而苦闷,却是勉强支撑着:“你胡说!我们怎么会这么做!”声音颤抖得很明显,透露出她此时遭遇着良心谴责。
话说如此说,可她怎么感觉自己心虚起来了呢?
楚天阔心细地察觉出烟香的异样,想护着她,却没有立场。他卷入此案中,还是囚犯身份,不好插手此事。况且,对于证人之死,他不知事情来龙去脉,不知就里,想帮烟香也无能为力。
东方红就更不用说了,他身为捕头,无比清楚证人突然死了,后果多严重。他明知道证人之人与烟香和陆采儿无关,却无法为她们两人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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