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另一间客房里,楚天阔坐在床沿,手里端着个药碗。那是一碗黑不溜秋的,散发着一股股难以名状的古怪草药味的,喝下去时可以让舌头苦上好一阵子的不明液体。
那液体,是根据李愁容开的方子,让楚傲飞去抓的药。是陆采儿亲身熬的。它虽然苦涩,可是,饱含了众人的情义。
水脉一直对药很反感,那颜色跟木炭似的,却散发着阵阵药味,熏得她连看也不敢看,更别说喝了。那苦人的药汁,让她本能地蹙眉抿唇。
楚天阔低着头,用汤勺舀了一勺,缓缓送到水脉嘴边。
水脉的目光看着别处,不去看勺里的药,张开口一饮而尽。她闻着身边人熟悉的气味,似乎那气味盖过了药味。
况且,是他亲自喂她喝药。这是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这让她恍然如梦,一切是那么真实,又充满虚幻的感觉。这么多年来,他难得地与她如此亲近。
这一认知,让她无比兴奋。那入口的药汁,并没有想象中不堪忍受的苦味,反而是带着淡淡的芳香。
药还是苦的,可是,在她嘴里,却变成了甘甜。
楚天阔把碗里的药,一勺一勺喂给水脉喝。
水脉张开嘴,一勺一勺慢慢吞咽下了所有药汁。她眼眸四处瞟动,只见房内烛光照耀。亮堂堂的烛光下,楚天阔坐在床榻边,低着头,从碗里舀起一勺药。药还有些烫,他对着汤勺里的药,细心地吹了吹。
从水脉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淡然的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何种情绪。
这样独处,以及被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可是……水脉一想到烟香,就觉得像是很对不起她。水脉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终是浑身软弱无力,支撑不起来。
她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丝声音:“天阔,我自己来吧。”由于身体还虚,她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而微弱。
她眨眨眼,似乎是想挤出一抹笑。她伸手要去接碗,可是,碍于身上的伤,手中努力伸到半空中,便颓然地落到床榻上。这一切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那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也变成了龇牙咧嘴的怪相。
“嗯?好好躺着,别动。”楚天阔的声音柔和,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关怀。
他脸上是淡淡的笑。那笑,看起来是那么的迷人,带着温暖的力量,仿佛冬日里的阳光。
水脉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可是,上身还是那么刺痛,被钉子扎伤的部位,仍是隐隐作痛。这一举动,带出了惊涛骇浪般的疼痛感。她忍不住低吟一声,只得作罢。
楚天阔很是心疼她,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好好呆着,不许动!”
水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几乎不曾用这样的口气,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话。不过,这话,虽然带着呵责的意味,却是满怀关怀之情,让她听着顺耳无比。
她心里美滋滋、甜蜜蜜的。那种感觉,好像她刚才喝的不是药,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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