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白骨夫人心中一喜,原来取经团队已经来了,她从云端细细观望,只见一个细皮白肉的光头和尚坐在一块石头上,旁边两人正在斗嘴,一人大耳朵大鼻子,一人红头发蓝靛脸。
白骨夫人便停下阴风,在山凹里摇身一变,变做个月貌花容的女子,说不尽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左手提着一个青砂罐儿,右手提着一个绿磁瓶儿,从西向东,径奔陈玄奘而去。
陈玄奘见到一个女子突然走了过来,也是心中一动。看她的胳膊,白白的就像玉笋一般,拢在翠绿色的袖子里。看她的双脚,真是三寸金莲十分小巧可爱,藏在裙摆里,只在裙子晃动时,才露出销魂一瞥来。她本来就是极美的,一张俏脸就像一朵花一般,如今走了很远的山路,满脸流汗,仿佛花朵上沾着早秋清晨的一滴露珠,别有一番妩媚。她的眉毛细细的,就像柳叶一般。
陈玄奘还想看得再仔细一些,可是女子已经走到了跟前,陈玄奘也不知道为什么,脸竟然就红了,连忙招呼两个徒弟,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八戒,沙僧,悟空才说这里旷野无人,你看那里不走出一个人来了?”
猪八戒见到是一个妙龄女子,早就按捺不住了,说道:“师父,你与沙僧坐着,等老猪去看看来。”说着话,他放下九齿钉钯,整整直裰,摆摆摇摇,充作个斯文气象,迎了上去,一双色眼却比师父看得更加仔细。
那女子的肌肤白皙细腻,吹弹可破,衣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微微敞开着,露出了半抹酥胸,乳沟并不很深,**似乎也并不很大,只是盈盈一握而已,猪八戒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她的眉毛黑黑的,像是黑炭一般,一双杏眼忽闪忽闪的,像天上的星星亮晶晶,又仿佛会说话。
她在说什么呢?
“长老啊,来抱抱我吧。”
猪八戒仿佛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于是他就伸开胳膊,作势要抱住女子,一边说着:“女菩萨,往哪里去?手里提着是什么东西?”
白骨夫人轻轻巧巧地躲了过去,说道:“长老,我这青罐里是香米饭,绿瓶里是炒面筋,我是特地来斋僧的。”
猪八戒闻言,满心欢喜,急抽身,回到师父身边说道:“师父啊!吉人自有天报。师父饿了,教师兄去化斋,那猴子不知哪里摘桃儿玩去了。桃子吃多了,也有些嘈人,又有些下坠。你看那不是个斋僧的来了?”
陈玄奘心中纳闷,说道:“你这个夯货,真是话说八道。我们走了这么多天,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又怎么会有斋僧的?”
猪八戒说道:“师父,这女菩萨就是来斋僧的呀。”
说着话的功夫,白骨夫人已经走到了陈玄奘面前,衣领似乎更开了些,陈玄奘连忙站起身来,合掌道:“女菩萨。”
白骨夫人朝着陈玄奘盈盈一拜,说道:“长老好。”
然后,陈玄奘便如遭雷击了,因为此时他居高临下,白骨夫人的领内风光他尽收眼底!他自小在金山寺长大,从没见过女人的裸体!虽说前不久因为曾遭遇四圣戏禅心,但那四位菩萨都衣冠齐整,何曾像如今这般春光乍泄?
此时,见到妙龄女子两个像小白兔一样的**俏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陈玄奘已经六神无主了。
他口干舌燥问道:“女菩萨,你府上在何处住?是什么人家?有什么愿心,来此斋僧?”
白骨夫人含羞说道:“师父,此山叫做蛇回兽怕的白虎岭,正西下面是我家。我父母在堂,看经好善,广斋远近僧人。只因没有儿子,求福作福,生了奴奴,欲扳门第,配嫁他人,又恐老来无倚,只得将奴招了一个女婿,养老送终。”
白骨夫人一口一个“奴奴”,把陈玄奘听得更是心痒难搔,再低头看去,那两只小兔子似乎还在跳动。陈玄奘赶紧说道:“奴奴,哦,不,女菩萨,快快请起。”
猪八戒闻言,赶紧上前扶起白骨夫人,入手处,只觉眼前这女子的肌肤滑不留手,猪八戒是春心大动,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白骨夫人笑道:“长老,你要吃了我吗?”
猪八戒咽了咽口水,说道:“也行。”
“八戒,不要胡言。”陈玄奘接着说道:“女菩萨,所谓父母在,不远游。你既有父母在堂,又与你招了女婿,有愿心,应该教你男子来还,你怎么自己在山中行走?又没个侍儿随从,万一遇到狼虫虎豹怎么办?”
白骨夫人笑吟吟说道:“师父,我丈夫在山北凹里,带几个人锄田。这是奴奴煮的午饭,送与那些人吃的。因为家中无人使唤,父母又年老,所以让我来送饭。如今遇到三位高僧大德,我便想到父母好善,不如斋僧,如不弃嫌,愿表芹献。”
陈玄奘说道:“善哉!善哉!我有徒弟摘果子去了,马上就回来,我可不敢吃你的斋饭。”
白骨夫人问道:“长老还有个徒弟?”
陈玄奘说道:“是,他去南山摘桃子去了。”
白骨夫人问道:“他摘他的桃子,你却为何不敢吃我的斋饭?”
陈玄奘说道:“假如我和尚吃了你的饭,你丈夫晓得了,要骂你怎么办?”
白骨夫人说道:“原来长老是担心奴奴被丈夫骂。”
陈玄奘笑了笑,说道:“是啊,我担心你丈夫最后怪我呀。”
白骨夫人满面春生,娇笑道:“师父啊,我父母斋僧,还是小可;我丈夫更是个善人,一生好的就是修桥补路,爱老怜贫。如果听见说这饭送与师父吃了,他肯定会十分高兴的。”说着话,她便蹲下来,弯腰捡拾篮子里的碗碟,然后陈玄奘又呼吸急促起来,因为那两只小兔子又跳起来,而陈玄奘又无法忍住不看。
突然听到沙僧叫道:“师父,你怎么流鼻血了?”
陈玄奘问道:“啊,有吗?”又慌忙说道:“女菩萨,快快请起,这斋饭,我吃不得。”
猪八戒很是气恼,埋怨道:“现成的饭不吃,只等那猴子来。我不管,我可要吃点儿。”说罢,也不容分说,一嘴把罐子拱倒了,张开嘴就要大吃一顿。
突然之间,一阵疾风刮了过来,猪八戒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一道金光闪过,眼前的罐子就被打破了,原来是大师兄孙悟空回来了!
孙悟空一回来就打碎了自己眼前的盆盆罐罐。
猪八戒大怒,问道:“弼马温,你为什么打烂我的斋饭?”
“呆子!”孙悟空骂道,“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个妖怪吗?”说完,举起金箍棒就要去打白骨夫人,陈玄奘赶紧扯住了他,说道:“悟空,不要错怪了好人。”
孙悟空说道:“师父,你面前这个女子,千万不要当做个好人。她是个妖精,要来骗你哩。”
白骨夫人赶紧躲到陈玄奘身后,一双纤纤玉手握住了陈玄奘,陈玄奘但觉入手滑腻心旌摇荡,说道:“你这猴头,以前倒也有些眼力,今天怎么如此胡说八道?这女菩萨有此善心,将这饭要斋我等,你怎么说她是个妖精?”
孙悟空笑道:“师父,你哪里认得!老孙在水帘洞里做妖魔时,若想人肉吃,便是这等:或变金银,或变庄台,或变醉人,或变女色。有那等痴心的,爱上我,我就迷他到洞里,尽意随心,或蒸或煮受用;吃不了,还要晒干了防天阴哩!师父,我若来迟,你定入她套子,遭她毒手!”
白骨夫人紧紧地握住了陈玄奘的手,说道:“长老,救我。”
陈玄奘此时豪气干云,心想哪怕这个女子真的是个妖怪,他也要保护她,绝不能让这猴头伤了她一根毫毛。
陈玄奘说道:“悟空,不要胡说八道了,这位女菩萨怎么可能是妖怪,你不要再逞凶了。”
陈玄奘此时正握着白骨夫人的手,孙悟空不禁笑了,说道:“师父,我知道你了,肯定是动了凡心吧?如果你真有这意思,那就叫八戒伐几棵树来,沙僧寻些草来,我做木匠,就在这里搭个窝铺,你与她圆房成事,我们大家散了吧。何必又长途跋涉,取什么经去?”
陈玄奘被他说中了心事,羞得个光头彻耳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