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翠兰说道:“你们是不是疯了?”
有人喊道:“翠兰,赶紧跑,他是个妖怪啊。”
高翠兰简直绝望了,回头对猪悟能说道:“亲爱的,这可怎么办啊?”
猪悟能问道:“你觉得证明我是妖怪容易,还是证明我不是妖怪容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高翠兰说道。
猪悟能说道:“其实,我真的是妖怪。我本是天上的天蓬元帅,后来触犯天条被贬下凡间,结果错投了猪胎,变成了猪的模样。所以,我是猪妖。”
高翠兰怔怔地看着猪悟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天才扑哧一笑,说道:“我差点被你唬住了,你是天蓬元帅,我还是王母娘娘呢。”
楼下有人喊道:“妖怪,你到底滚不滚?”
猪悟能问道:“如果我真是妖怪,你还会爱我吗?”
高翠兰问道:“功夫会变差吗?”
猪悟能笑了,说道:“不会。”
高翠兰高兴了,说道:“那我就不管你是不是妖怪了。”
猪悟能放宽了心,说道:“你爹妈肯定想赶我走,所以才提前离家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留恋了,你跟我回福陵山好吗?”
高翠兰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好。”
猪悟能愣住了,高翠兰说道:“偌大的家业,都是你挣下的,凭什么拱手让人?”
猪悟能说道:“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不想惹是生非。”
高翠兰说道:“现在他们已经欺到头上来了,我们难道怕他们不成?”
“好吧!”猪悟能说道,“那我就赶走他们。”
猪悟能走下楼,来到人群中,说道:“列位相邻,请好自为之,不要逼我动手,我劝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有人喊道:“妖怪,该走的是你。”
猪悟能说道:“如果我真是妖怪,你就不敢跟我这么说话了。”
那人说道:“你本来就是妖怪,而我就是敢这么骂你。”
猪悟能轻蔑地一笑,说道:“是的,你们说对了!我就是妖怪!”说罢,抖了抖脑袋,只见他的鼻子更长了,耳朵更大了,脖子上还长出了一丛黑毛。
猪悟能,真的变成一头大野猪。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瓮声瓮气地说道:“谁说要赶我走的?”
众人都吓呆了,就连高翠兰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方才嘴硬的乡民整个人软瘫在地,尿了一裤子。
猪悟能的大手凭空一伸,角落里的九齿钉耙应声而起,飞到了他的手中,他挥了挥,卷起阵阵狂风,飞沙走石,将众人的火把一齐打灭了。
然后,他回到小楼之上,尴尬地看着高翠兰,他以为高翠兰会嫌弃她,却没想到那个小妖精竟特别兴奋,高兴地扑了上来,说道:“亲爱的,原来你真的是妖怪!太酷了!”
“你不怕我?”
“哪有女人害怕自己老公的?”
“你不嫌我丑。”
“嫌,”高翠兰娇滴滴说道,“但是谁让你床上功夫那么好呢。你告诉我,你跟谁学的?”
猪悟能嘿嘿一笑,说道:“当年我遇到一个真人,传授我成仙之法,顺便教了我几招房中之术。”
楼下众人虽然没了火把,但是飞沙走石一停下,便赶紧逃走了。
猪悟能说道:“这下坐实了我就是妖怪,你爹更要赶走我了。”
“不,我不让你走。”高翠兰嘟着嘴说道。
当初修建高府的时候,后院里建了一处阁楼,猪悟能说道:“我们搬家吧,就住到那阁楼里去,任谁都不准去。”
高翠兰问道:“你是不是会飞?”
“会一点。”
“你带我飞。”
于是就带她飞。
猪悟能抱着高翠兰飞到云端,飞到福陵山,风声呼呼地擦着脸庞吹,高翠兰兴奋莫名,说道:“我现在就是死了,也值了。”
“傻瓜,我怎么会让你死呢?”
转了一圈之后,两人回到了后院的阁楼上,就此住下了。高老丈夫妻没用半个月就回来了,他们已经听说了,女婿真的是妖怪,心中十分感激两个女儿提醒,如果不是她们,自己可能被猪妖吃了都不知道。
高老丈隔老远就叫:“妖怪,快把我女儿放了。”
猪悟能说道:“老丈人,你也太势利眼了吧,好歹我也帮你赚下了偌大的家私,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高老丈说道:“人妖殊途,求你把女儿还给我。”
高翠兰现身在窗口,喊道:“爹,我很幸福,你就把这阁楼借给我们用吧。”
高老丈叹气道:“可怜的翠兰啊,心智已经被迷惑了。”
猪悟能和高翠看自我隔离在后院的阁楼之上,自然也不用去地里干活了。不过此时,高老丈的家业已经走上了正轨,他请了几个长工,将田里的庄家照料得有声有色。
猪悟能时不时会回一趟福陵山云栈洞,因为那里还有好多的金银珠宝,他时不时拿一点出来,送给高翠兰哄她开心。吃的也不用操心,他会径直闯到厨房,将全家人的饭食全都抢到阁楼上。
这天晚上,庭院里突然传来阵阵念咒的声音,猪悟能循声看去,却是一个道士,手持一把宝剑,焚化了一炉香纸,正煞有介事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猪悟能忍不住笑了,问道:“喂,老道士,你在干什么呀?”
那道士宝剑指向猪悟能,说道:“收,收,收!”
猪悟能若无其事地说道:“老丈人,这道士太不济了,你别被他骗去了钱财。他根本就不会驱魔。不信,你看!”说完,猪悟能纵跃向前,竟一步蹿到道士身边,一把夺过了他的宝剑,伸出食指轻轻一弹,竟把锋锐无比的一把宝剑给弹断了。
道士吓得落荒而逃,高老丈吓得目瞪口呆。
猪悟能不再理他,回到阁楼,与高翠兰卿卿我我去了。
这之后,高老丈时不时就要请个道士、和尚前来降妖捉怪,无论是道士还是和尚,起初都是煞有介事的,后来无不落荒而逃。每当这时,猪悟能都会好心提醒:“老丈人,不要给钱!他们没捉住我。”
高老丈哭笑不得。
这天半夜,猪悟能从云栈洞回来,见妻子翠兰躺在床上,不像以前那么迎接他。
“翠兰,你怎么啦?”
“不舒服,浑身酸痛。”
“是不是受了风寒?”猪悟能坐在床边,忍不住又春心大动,搂住了翠兰,扳过来就要去亲嘴,却没想到翠兰托着他的嘴,娇滴滴说道:“不要嘛。”
翠兰一用力,竟将猪悟能推倒在地,猪悟能爬起来,扶着床边道:“你怎么今天有些怪我?是因为我来迟了吗?”
高翠兰说道:“不怪!不怪!”
猪悟能说道:“既然不怪我,怎么把我推下床来?“
高翠兰说道:“我都生病了,你还搂我亲嘴?如果不是因为生病,我早就起来开门等你了。你脱了衣服睡吧。”
猪悟能说道:“我给你抓几副药吃去?”
“不用了,睡一觉就好了,你赶紧把衣服脱了吧。”
猪悟能脱去衣服,睡到床上,伸手摸去,去没摸到人,便问道:“翠兰,你往那里去了?赶紧脱衣服睡罢。”
翠兰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你先睡,等我出个恭来。”
猪悟能咕哝道:“你今天怪怪的。”
高翠兰忽然叹口气,说道:“造化低了!”
猪悟能听到翠兰如此说话,心中黯然,说道:“你为什么如此烦恼?是不是后悔跟了我?你的造化怎么就低了?我到了你家,虽是吃了些茶饭,却也不曾白吃你的,我也曾替你家扫地通沟,搬砖运瓦,筑土打墙,耕田耙地,种麦插秧,创家立业。如今你身上穿的锦,戴的金,四时有花果享用,八节有蔬菜烹煎,你还有哪些不趁心处,这般短叹长吁,说甚么造化低了?”
高翠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今天,我的父母隔着墙,丢砖料瓦的,甚是打我骂我哩。”
猪悟能说道:“这两个老东西,又要作甚?”
高翠兰道:“他说我和你做了夫妻,你是他门下一个女婿,全没些儿礼体。这样个丑嘴脸的人,又会不得姨夫,又见不得亲戚,又不知你云来雾去,端的是哪里人家,姓甚名谁,败坏他清德,玷辱他门风,故此这般打骂,所以烦恼。”
猪悟能说道:“娘子,我不是告诉你我的来历了,你就对他说好了。”
高翠兰说道:“我……我忘记了。”
猪悟能说道:“我就说你今天怪怪的嘛,一定是病糊涂了。明天他要是再问你,你就说我家住在福陵山云栈洞,我以相貌为姓,所以姓猪,官名叫做猪刚鬣。”
高翠兰又说道:“我的父母要请法师来拿你哩。”
猪悟能不屑地说道:“他们又遇到骗子了吧?这半年,他们花在江湖骗子身上的钱已经不知几千几万了,怎么就是记吃不记打?你说,咱俩在这儿过得好好的,他就不能省点心?睡觉,睡觉!不要理他。我有天罡数的变化,九齿的钉钯,怕甚么法师、和尚、道士?就是你老子有虔心,请下九天荡魔祖师下界,我也曾与他做过相识,他也不敢怎么我。”
高翠兰说道:“他说请一个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姓孙的齐天大圣,要来拿你哩。”
猪悟能惊讶道:“齐天大圣?他来了?”
高翠兰问道:“你认得他?”
猪悟能眼泪汪汪道:“翠兰,如果是他来,我们这夫妻就做不成了。”
高翠兰笑道:“你何必那么怕他?”
猪悟能说道:“你不知道,那闹天宫的弼马温,有些本事,只恐我弄他不过,低了名头,不象模样。”说罢,他套上衣服,开了门,往外就走,被高翠兰一把扯住。
猪悟能转过头来,说道:“翠兰,我先去避避风头。”
却见高翠兰伸出手来,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抹,竟变成一个丑陋的猴子嘴脸来,他咨牙俫嘴,火眼金睛,磕头毛脸,就是个活雷公一般,只听他叫道:“好妖怪,那里走!你抬头看看我是哪个?”
“我了个去!猴子!”猪悟能大叫一声,划剌一声,挣破了衣服,化作万道火光,逃向福陵山云栈洞。
只听那猴子在身后喊道:“哪里走?你若上天,我就赶到斗牛宫!你若入地,我就追至枉死狱!”咦!毕竟不知这一去赶至何方,有何胜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