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奉玉帝圣旨在此看押,怎敢轻易放你走?”
孙悟空说道:“嘿嘿!好你个土地老儿!你只是负责我的伙食,看押我的乃是五方揭谛!我且问你,你以为我会永远被关押在这里吗?如果不想等我出来的时候将你挫骨扬灰,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
土地公被一顿呵斥,心中着实害怕,而且孙悟空的话貌似很有道理,自己并不是看押孙悟空的,又何必为自己树敌呢?于是赔上了笑脸,说道:“大圣息怒,都怪小老儿一时愚钝。”
看到此情景,陈玄奘越发欢喜,要知道土地公公也是一方神祗,这个孙悟空竟然能把神祗呼来喝去,看来本领着实了得。
孙悟空说道:“俺老孙念在你是初犯,而且这五百年来也不曾怠慢了我,就且放你一马。”
陈玄奘说道:“不知道我如何才能放你出来?”
孙悟空说道:“这山顶上有我佛如来的金字压帖。你只上出去将帖儿揭起,我就出来了。”
土地公说道:“山上有五方揭谛看守,我担心他们为难长老。”
孙悟空便喊道:“五方揭谛,五方揭谛……”
可是,没人理他。
孙悟空只好说道:“师父,五方揭谛已经回家了,他们都不在,你只管上去吧。”
陈玄奘仰头看了看山顶,却是悬崖峭壁十分险峻,但此山不过,无法求取真经。即使不为救猴子,他总得爬过此山。于是,他攀藤附葛,向山顶爬去,时不时脚下一滑,碎石直落。孙悟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喊道:“师父,小心啊!”又对土地公横眉冷对,说道:“若是我师父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土地公很冤屈,说道:“我什么都没做啊!”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我才要找你算账。”
土地公急了,说道:“我去,我去。”于是,便腾空而起,但是他毕竟法力有限,无法将陈玄奘直接托到山巅,只能飞到他脚下,尽力托住他的身躯,助他一臂之力。
有了土地公的帮扶,陈玄奘终于平安地爬到了山巅,果然见金光万道,瑞气千条,有块四方大石,石上贴着一封皮,却是“唵、嘛、呢、叭、谜、吽”六个金字。
陈玄奘径自上前,要去揭那封皮,突然之间,五位神人一齐现身,对他怒目而视,慌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土地公忙说道:“唐长老,他们就是五方揭谛。”
听说是五方揭谛,陈玄奘却稳住了心神,起身行礼道:“原来是五方揭谛,贫僧失礼了。”
金头揭谛喝道:“你这和尚,从哪里来?竟敢擅揭我佛金字?”
陈玄奘说道:“贫僧乃是大唐的和尚,自幼修持,也常参拜五方揭谛,今天有幸见到真身,真是三生有幸。”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何况陈玄奘对五方揭谛的崇敬之情乃是发乎于心,五方揭谛焉能不喜?于是态度便和缓了很多,金头揭谛说道:“此乃大唐与鞑靼的界山,不知道你一个和尚来此作甚?”
陈玄奘说道:“我奉观音菩萨之命,前往西天大雷音寺拜见我佛求取真经。”
此言一出,五方揭谛本来还浮于空中,此时齐齐落下云头,个个双手合十,朝陈玄奘礼拜道:“我等在此等候圣僧多时了。”
“圣……圣……僧?”被人如此称呼,陈玄奘还真不太习惯,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多次轮回,血肉供奉佛子,帮助他们度过灾劫,这五方揭谛也是受益之人,所以一旦得知他竟是金蝉子转世,便个个恭敬有加。
金头揭谛继续说道:“此六字真言乃是如来佛祖亲自封贴,如果圣僧与那猴子果有徒弟之分,当可揭得金字,救出神猴,同证灵山;若如果没有徒弟之分,我们也没有办法。”
陈玄奘说道:“多谢五方揭谛。”说罢,伸手便揭那封皮,指尖刚刚触及,那封皮竟自动脱落,刮起一阵香风,封皮落在金头揭谛手中。
五方揭谛个个欢喜,金头揭谛说道:“看来这猴子灾愆已满,圣僧有这顽猴相助,西行路上当可逢凶化吉。”
说罢,踏起祥云,将陈玄奘轻轻地送到地上,然后说道:“孙悟空,你灾愆已满,我等回见如来去也,你可用心保护圣僧,不可怠慢。”
“好说,好说!”孙悟空说道。
五方揭谛驾起祥云而去,陈玄奘沮丧地说道:“封皮揭去了,可是为何你还不得脱?”
孙悟空说道:“师父,你请走开些,我好出来,莫惊了你。”
陈玄奘牵着马,土地公陪着他走了五七里远近,又听得孙悟空高叫道:“再走!再走!”
陈玄奘又行了许远,只闻得一声响亮,真个是地裂山崩。孙悟空被压了五百年,乍得自由,舒展筋骨,蹦蹦跳跳,纵跃不止,跳到陈玄奘身边,扑通跪倒在地,拜了四拜,说道:“师父,我出来了!”
陈玄奘看他面相丑陋,有点心惊,勉强将他扶起,说道:“徒弟快起来。”
孙悟空蹦了起来,又看了看土地公,说道:“你这老儿,刚才还想阻挠师父救俺。是不是讨打?”
“大圣,大圣,息怒啊。”
陈玄奘说道:“徒弟啊,我能救你出来,实在亏了土地相助啊。”
孙悟空说道:“既然师父求情,俺老孙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你快快弄点素食来给我师父果腹。”
土地公急领师徒二人前往土地庙,可是两界山被孙悟空拱翻了,土地庙也被压在乱石之下,哪里还能找到食物?土地公公愁眉苦脸,孙悟空说道:“你在此守着俺师父,我去化点斋来,若是俺师父少了一根毫毛,俺老孙唯你是问。”
土地公公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孙悟空一个筋斗云便不见了踪影。陈玄奘说道:“他也会飞?”
土地公说道:“唐长老,你有所不知啊,这是他的筋斗云,据说一个筋斗就能翻出十万八千里。”
陈玄奘感叹道:“长安到雷音寺,据说也是十万八千里,不知菩萨为什么不叫他去取经,非要找我这肉骨凡胎呢。”
土地公笑了,说道:“因为菩萨太了解这猴子了。”
“哦?此话怎讲?”
“这孙悟空野性难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十万天兵天将都奈何不得他。如果让他取经,快是快了,但是经能不能送回大唐就难说了,指不定去哪儿顽皮去了。”
陈玄奘笑了,说道:“猴性难驯啊。”
土地公不无忧色地说道:“此番他陪你西天取经,自然能护得你周全,但也怕……你若稍不顺了他的性子,他就翻脸不认人啊。”
陈玄奘本就觉得孙悟空面向丑陋有点靠不住,此番听了土地公的话,更是惹起了心中烦恼,但是无计可施,只能长吁短叹,说道:“只希望他能一心向佛,不要辜负了菩萨的殷殷期望。”
说话间,孙悟空一个筋斗回来了,怀里掏出六个尚未熟透的桃子,说道:“师父,我去西牛贺洲摘了几个桃子,你先将就着吃了吧。”
陈玄奘吃了桃,这才辞别了土地公,在孙悟空的护送下,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