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次投胎转世,所以我便专门来送你一程。”
金蝉子问道:“观音姐姐,我又要转世了吗?”
“是。”
“还要消除记忆吗?”
“是。”
金蝉子笑了:“不管消除我多少次记忆,我始终都会记得你。”
他公然对观音菩萨表白,在场众仙不知如何应对,都低着头,假装无所事事地看着脚尖。观音菩萨不禁偷偷向他笑了笑,这一笑,在金蝉子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他们来到忘川河畔,走过奈何桥,孟婆又迎了上来,见到金蝉子说道:“又是你!”
金蝉子笑着接过孟婆汤,说道:“连你都烦了吧?”说完,举起海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南极仙翁扶持着金蝉子,随十殿阎王、观音菩萨等人径往南赡部洲大唐地界江州府而来,只见在府衙后花园的凉亭里,一个女子坐在石凳上,靠着栏杆,眯着眼睛休息,她脸上的表情恬淡而喜悦,双手摩挲着鼓起来的肚皮,小声说道:“小乖乖,你怎么在踢妈妈呀?是不是急着出来啦?”
突然,她哎哟一声,捂住了肚子,说道:“你这小畜生,你爹爹这几天公事远出不在家,你不会现在要跑出来吧?”
观音菩萨说道:“仙翁,就是她了。”
南极仙翁说道:“不错,看样子还是个官宦人家,金蝉长老这一世起码可以衣食无忧了。”
观音菩萨笑道:“那倒未必。”
“哦?此话怎讲?”南极仙翁问道。
观音菩萨说道:“仙翁随我来,我有几句话交代。”她和仙翁两人离开众人,这才说道:“仙翁,此事需办得周密,不能有丝毫差错。花亭中的女子唤作满堂娇,一会儿,金蝉子投胎之后,你需要跟她讲几句话……”
交代完毕,南极仙翁便带着金蝉子半空中扑了下去,将金蝉子朝着满堂娇推过去。只见那满堂娇大叫一声,昏晕在地,一个小胎儿已经生了出来,兀自在花亭里哇哇大哭,脐带连接着,还没有断开呢。
南极仙翁落到花亭里,将满堂娇唤醒,说道:“满堂娇,你认得我吗?”
满堂娇疑疑惑惑地直摇头,说道:“小女子眼拙,不认得。”
南极仙翁说道:“我乃是南极仙翁,奉观音菩萨法旨,特送此子与你,异日声名远大,非比等闲。刘贼若回,必害此子,汝可用心保护。你的丈夫陈光蕊并没有死,已经得到龙王相救,日后夫妻相会,子母团圆,雪冤报仇有日也。”
“什么?”殷温娇大叫道,“他没死?”
南极仙翁自顾自说道:“谨记吾言,快醒快醒!”
说完,他一跺脚,飘向云端,满堂娇只觉一阵凉风吹来,突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花亭里,身下血污一片,胯间躺着一个婴孩,正哇哇地哭着。
原来,那刘洪穿了陈光蕊的官服,带着陈光蕊的印信,径到江州赴任,吏书门皂,俱来迎接,所属官员,公堂设宴接风。
刘洪说道:“学生到此,全赖诸公大力匡持。”
属官哪里知道这是个假的?便纷纷说道:“堂尊大魁高才,自然视民如子,讼简刑清。我等合属有赖,何必过谦?”
就这样,刘洪顺顺利利地当起了江州太守。他毕竟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所以做起官来驾轻就熟,把江州地面管理得井井有条。
光阴荏苒,三个月后,刘洪公事远出,殷温娇无所事事来到后花园纳凉,却不了腹痛难忍,生下一个婴孩来。
殷温娇对这孩子充满爱怜与期待,但是睡梦中南极仙翁的话,字字清晰,句句记得!她好生害怕!
世间难道真有鬼神吗?
陈光蕊真的没有死吗?
这个孩子将来前程远大,但是却要报仇。报什么仇?杀了王玄应吗?这可是弑父啊!
弑父,天地不容。
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弑父呢?
但是,南极仙翁怎么会骗自己呢?
如果这孩子将来真的杀了他的亲生父亲,那他岂不是永远活在悔恨与痛苦当中?
殷温娇彷徨无计,正在这时,婴孩一阵啼哭,她这才回过神来,抱着孩子来到屋里,找把剪刀把脐带剪了,然后给宝宝洗澡。
她看着嫩嫩的娃娃,喜欢地一会儿亲亲这里,一会儿亲亲那里,但是心中却始终藏着一丝隐忧。
他将弑父!
殷温娇愁眉苦脸,整个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一早,她下定了决心,要将儿子抛到江中,任其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