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大惊失色,想立即冲进去施救,但是又不敢造次。首先,他不确定,家奴口中的花匠是不是王玄应;其次,王玄应的“反贼”身份似乎尚未暴露,自己如果贸然冲进去的,可就开弓再无回头箭了。
他只能等待。
心乱如麻地等待。
一直等到二更以后,几个家奴拖着一个人上了马车,他犹豫片刻,便跟了上来,结果马车里那个气息奄奄的人正是他苦苦等待的少主王玄应。
王玄应拉着他的手,说道:“李彪,你辛苦了。”
李彪说道:“少主说哪里话,我这条命就是老爷救的。”
王玄应的伤好了之后,便急着去寻找殷温娇,他在殷府门口盘桓了好几天,却始终没见到殷温娇一面。直到这天,他再次来到殷府门口,却见殷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他心中起疑,找人疑问,才知道殷开山的女儿要嫁人了。
王玄应的心猛地一沉,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但是,他又能如何呢?
他难道真的要带着千娇百媚柔若无骨的殷温娇流落江湖吗?
接着,那人又告诉他:“这满堂娇竟要抛绣球招亲,壮士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王玄应愣了片刻,脑海里回转着千百遍“绣球招亲”,他不明白温娇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过得片刻,人群轰动了,只见殷温娇出现在二楼,她面色悲戚地看着众人。
殷温娇不快乐,这让王玄应心痛如绞。
突然,殷温娇的目光扫过了他,然后又回过头,怔怔地看着他。王玄应知道,温娇认出自己来了,他热切地看着温娇,然后他笑了,温娇也笑了。
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
只见温娇高高地举起绣球,向自己抛了过来。王玄应振奋精神,一跃而起,冲着绣球跑了过去,前方有挡路的人,他一拳将其打倒在地,然后踩着让的身体纵跳向前。
最后,他按住前面的双肩,用力一跳,踩到了另一人的肩膀上,再一弹跳,身体像箭一般射了出去,手掌伸开,抓向绣球。
直到此时,他的心情都是愉悦的。
他的眼神里满是幸福,就像殷温娇一样。
可是,平地里起了一阵怪风,那绣球竟然一下子被吹走了,王玄应万念俱灰,直直地摔倒在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春风得意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过来了,怀里抱着一个绣球。
王玄应绝望地看着二楼的殷温娇,两人相视无语,心已碎成了千片万片。
殷开山府中涌出了十数个婢女,将那男子迎进府中成亲,王玄应落寞地站在门口,心中纵有千百个不甘心却也是无可奈何,李彪走上前来,牵了牵他的衣袖,说道:“少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第二天,王玄应又来到了殷府门口守候,他看着昨天的男子跟殷开山一起走出来,又过了好久,眼看日上三竿了,殷温娇终于出现在二楼,看到他之后,立即反身下楼走出府门。
府门口不是约会的地方,王玄应在前走,1殷温娇在后面跟着,终于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子,王玄应停下了脚步,殷温娇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王玄应,说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王玄应说道:“我死里逃生,差点见不到你。”
殷温娇说道:“我……嫁人了,我对不起你。”
“我不怪你。温娇,跟我走吧,就现在。”
殷温娇沉吟片刻,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我跟你一起浪迹天涯。”
可就在这时候,巷口传来小丫鬟的呼唤声:“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王玄应立即隐身到一个墙角,小丫鬟正好走了过来,看到了殷温娇,说道:“小姐,你怎么到这儿来啦?让我找的好苦。”
殷温娇问道:“什么事?”
“快回去吧,老爷和相公回来了,都在找你呢。”
殷温娇无奈,只好和小丫鬟先回府了,王玄应闪身而出,又一路跟踪到殷府门前。从几个闲聊的家丁嘴里,他得知,昨天殷温娇绣球打中的乃是新科状元,今天早朝时,皇帝下令让他赴任江州,而殷温娇将被带到江州去。
王玄应心烦意乱,他恨不得闯入殷府,将温娇抢出来,刚想去撞门,被人一把拉住了,原来李彪来了,他低声道:“少主,小不忍则乱大谋,跟我来,我们从长计议。”
王玄应六神无主,只好跟着李彪回到了土地庙,却听李彪说道:“少主,你真的爱殷温娇吗?”
王玄应说道:“爱。”又说道:“胜过我的生命。”
李彪说道:“你的机会来了。”
王玄应疑惑地看着他,只听李彪继续说道:“少主,正所谓帅不离位,新科状元赴任江州,正是你的大好机会。”
王玄应说道:“此话怎讲。”
李彪找来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一幅草图,指指点点说道:“这里是长安,这里是江州,路途遥远,跋山涉水,我们只要在半路上劫杀了新科状元,就可将少夫人抢回来。”
李彪直接将殷温娇称呼为少夫人了,王玄应很是喜欢,看着地上的那幅草图,然后指着一条河流,问道:“这是哪儿。”
李彪说道:“洪江。”
王玄应纵览全局,最后指着其中一点,说道:“我们就在这里下手。”
李彪赞道:“少主之前意乱情迷方寸大乱,现在终于恢复神智了。不错,洪江渡口,正是绝佳的伏击之地。”
事不宜迟,两人当即离开土地庙,前往洪江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