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赴任江州,温娇就留在这里陪我吧,舟车劳顿,不要太辛苦了。”
陈光蕊说道:“母亲大人,我这次回家,是要将你一起接到江州去的。”
老太太埋怨道:“你这孩子,温娇已经怀有身孕,怎么经得起舟车劳顿之苦。”
陈光蕊高兴地说道:“真的吗?”
老太太说道:“你这孩子,什么都不懂。”
本来,殷温娇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为自己马上要被戳破了,却没想到只是虚惊一场。
老太太去厨房生火做饭,陈光蕊也去帮忙,母亲说道:“你快走,这种地方可不是我状元儿子该来的。”
陈光蕊笑道:“娘,在你面前,没有状元,只有儿子。”
母子俩一边忙活着,一边唠嗑,陈光蕊又说了自己骑马游街被绣球打中的故事,说得眉飞色舞得意洋洋,但是张老太太的神色却渐渐凝重起来,问道:“你是中了状元之后才认识温娇的?”
“是啊!”陈光蕊说道,“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娘,温娇漂亮吧?她有个绰号叫满堂娇。”
张妈妈却已经不说话了,她本来以为陈光蕊一到长安城就认识了殷温娇并成亲,却没想到儿子是高中状元之后才认识这个满堂娇的。这样算起来的话,儿媳妇的肚子不该那么大!她心中直叹气,自己这傻孩子怎么稀里糊涂地就给别人当了爹呢?而且,直至今日,他还被蒙在鼓里。
但是,她能如何呢?
殷温娇乃是宰相之女,儿子陈光蕊只是新科状元,是得罪不起宰相的。张妈妈思来想去,只能咽下这口气,将来再给儿子另娶一房正经媳妇吧。
第二天,张妈妈收拾了细软,要同儿子儿媳一同上路了,陈光蕊疑惑道:“母亲,你不是说温娇不能舟车劳顿吗?”
张妈妈说道:“话虽这么说,但是你们毕竟新婚燕尔,我怎么忍心拆散了你们?”
陈光蕊高兴地说道:“如此甚好,我本不愿跟母亲分别。”
张妈妈主动登上了轿子,那轿子并不大,挤进去两个人肯定会很逼仄,但是殷温娇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挤了进去。一路上,殷温娇几乎喘不过气来,不仅仅因为空间狭窄,更因为轿厢里的气氛很是凝重,虽然婆婆总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但是这种笑容怪怪的,冷冰冰的,那是一种毫无温度的笑。
陈光蕊时不时地前来问询母亲是否不舒服,而对殷温娇,只是歉疚地笑一笑。
在路上走了三五日,来到一处唤作万华店的小镇,找了家客店打尖休息,小店老板姓刘,因家中行二,便叫做刘小二,是个敦厚的生意人。他见陈光蕊气度不凡,殷温娇光彩照人,知道必定是达官贵人,因此招待得更加殷勤。
不过,张妈妈因为心中憋屈,一路上虽然跟殷温娇有说有笑,但心中却烦恼异常,因此憋出一场病来,高烧不退浑身无力,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对儿子说道:“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两天再走吧,我浑身实在乏力得很。”
陈光蕊自然满口应承下来,然后请来镇上的医生给母亲诊病,医生说老太太并无大碍,只是旅途劳顿罢了,需要好好休息些时日。
送走医生,陈光蕊刚要回店,却见店门口一个渔夫正在叫卖:“金色鲤鱼啦,吃了大补。”一听此言,陈光蕊顿时来了精神,问了价钱,用一贯钱买了,准备烧汤给母亲吃。
殷温娇嘟囔道:“我这身子也是需要进补的。”
陈光蕊不悦道:“鱼,只有一条,当然先孝敬母亲。”
殷温娇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陈光蕊心中烦闷,再看那鲤鱼,正在闪闪眯眼,仿佛想要说话一般,他想起老人们曾经说过鱼蛇眯眼,必不是等闲之物。于是追到店外,渔人幸好尚未走远,问道:“这鱼那里打来的?”
渔人道:“离府十五里洪江内打来的。”
陈光蕊便急匆匆拎着金色鲤鱼往洪江而去,对着鲤鱼说道:“这个也要吃,那个也要吃,索性都别吃了。”
他只顾得跟金色鲤鱼絮絮叨叨,浑没注意卖他鲤鱼的渔夫竟凭空消失不见了。
南极仙翁升到云端,笑嘻嘻地说道:“你这丫头,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观音菩萨微笑道:“这陈光蕊必有一难,到时候需这金色鲤鱼搭救。”
南极仙翁说道:“既然知道他有难,何不现在就告诉他?”
观音菩萨笑了:“如果没有陈光蕊这一难,只怕我也找不到合适的取经人。”
南极仙翁又问道:“你怎么料到陈光蕊一定会将金色鲤鱼放生?”
观音菩萨笑了,说道:“我只能保证他吃不了洪江龙王。”
南极仙翁说道:“这龙王忒也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