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落榜了?”青伦看着这位满面愁容的俊朗才子,调侃道。
“别提了。”
“这是第四次了吧?”
他嘬了一口酒,没说话。
“哎,我说,你不会准备誓死都不罢休吧?”
柳景庄突然猛地放下杯子,右手拍着桌子激动地说道:“你说我究竟哪里不好了,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具有才具,要能力有能力,你说为什么这该死的朝廷它就是不录用我?你说说,你来评评理,你说,这是个什么道理!这是个什么世道!”
“要我说啊,何必非要做那个官儿呢。做了官儿,为了那所谓的朝廷卖了一辈子命,到头来还不一定能落得个好下场,你说对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自己大丈夫一个,天天没个正经事儿做,太窝囊了!”
“好啦,开心就好啦。来,喝酒,把那些不痛快的事儿统统忘掉!”
喝完了酒,青伦又给他夹了些菜:“快吃,吃饱了,满足了,就开心了。”
“弄影,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们这些女人的。真的。你说你们天天吃喝不愁,又不用赚钱养家,最多也就是带带孩子罢了,不用再外面受那么多的窝囊气,多好。”
青伦真是被他的天真样逗得哭笑不得:“我嘛,你的确可以羡慕羡慕。不过多数的女人可没我这么好命哦,她们虽然没在外面受人冷落被人嘲讽欺辱,可家里有父母孩子、姑姑婶婶,还有一个天天把气带到家里来的丈夫。”
青伦顿了顿,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其实,没什么人是真正值得人羡慕的。那些看起来笑容满面的人,说不定就正在经历着深渊一般的绝望。”此刻的青伦抿着极浅极浅的微笑,仿佛她说的,是一个梦。
柳景庄沉默了,他看着眼前似乎沉浸在了自己回忆中的弄影,突然不敢发出任何的响动,似乎一个轻微的声响都会打扰到眼前的美景。
他看不懂她,他一直都想要进入她的回忆,希望她和他分享,他希望他能够帮她分担,可这位美丽的姑娘从不将自己悲苦的往事向他诉说。
他虽然能够理解,因为她自尊心太强了,她不想要别人的同情。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他作为她的朋友还是挺失败的。
他干了酒杯中的酒,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头顶得月亮,他突然想起了李白的那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雾敛澄江,烟消蓝光碧。彤霞衬遥天,掩映断续,半空残月。冒征尘远况,自古凄凉长安道。行行又历孤村,楚天阔、望中未晓。念劳生,惜芳年壮岁,离多欢少。叹断梗难停,暮云渐杳。但黯黯魂消,寸肠凭谁表。恁驱驱、何时是了。又争似、却返瑶京,重买千金笑。”
灯火浅浅的光影、还有从天而降的月色轻轻地打在柳景庄俊秀的脸庞、青灰色的长衫之上,他轻轻地念着,念着破灭的梦,念着此时的将来的愁,又仿佛是在与昨日告别,与昨日的自己告别。
“柳景庄,你是想要回北方了是吗?”
“……”
青伦端着两杯酒走到柳景庄的身边,把右手里的那杯酒递给他:“打算好了跟我说一声,我为你饯行。”
偌默看着镜子里那么和谐的两个人,觉得一股闷气憋在心头难以纾解。
可这是为什么?明明他想找的是青伦,虽然这人与青伦很像。可是他无法相信,因为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复杂得甚至是他都难以看清,而青伦的眼睛是那么地清澈、那么地干净美丽、没有一丝一毫的污染甚至杂质。
难道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就是青伦的转世?不,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