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佘余眼中最后的画面是,北魏天子自以为是的单手举天,手掌中心光芒大盛,死死按住那一条神龙的巨大头颅。
然后天空出现一轮耀眼的光团,整个秦淮河畔百里范围之内,亮如白昼!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空中那一团光芒消散,佘余很长时间的方才适应了眼前的场景,哦,原来此时是夜间,是繁星满天的夜晚,骤然抬头,眼睛不太好的他看到天空中那一道身影摇摇欲坠,一条手臂上的衣衫尽碎,鲜血不断滴落,在白皙的手臂上汇成一条淙淙流淌的小河,冒着丝丝白烟,只是不知道是冷气,还是热气。
除此之外,北魏天子,一尘不染,白衣胜雪,恍若神仙!
在佘余的注视下,李元樱缓缓落地,脚下踉跄,面有死灰之色,一道平静的眼神落在佘余身上,佘余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保持和李元樱之间的距离。
“怎么佘先生,你怕了?你不是还有一支南梁大军吗?你不是让朕不得再向南踏出一步吗?现在朕只是孤身一人而已。”屈指轻弹,一滴鲜血准确无误射在佘余的眉心。
刺啦一声,佘余眉心的皮肉散发出一股烧焦的气味,那是灼烧的刺骨疼痛,佘余大汗淋漓,北魏天子的血是滚烫的,滚烫如同铁水!
李元樱轻蔑一笑,向前踏了一步:“朕痛恨澹台国藩,不过这老匹夫曾经说过一句话倒是让朕记忆犹新,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好,朕一一接着便是!”
佘余死死盯着一脸平静的李元樱,双手攥紧,脸上肌肉扭曲变形。
“没有后招?佘先生若是害怕,是可以退的,朕为了照顾先生感受,用了退字而不是逃字,退吧,佘先生,朕不嘲笑你。”北魏天子淡淡说道,脚下一直不停。
佘余一言不发,但是未退一步。
“古话说得好,莫欺少年志穷,朕一直觉得很有道理,所以见到那些年少不得志的少年郎,轻易不上去招惹,这种人心胸都小,偏偏还都运气不错,有贵人相助,免得日后被少年回头打脸,朕谨遵教诲,见到这种人都躲得远远的。佘先生早年颠沛流离,受尽冷落,算是如今飞黄腾达,陈石秀尊你为先生,可谓人臣巅峰,世间少有的权臣,算不得志穷的少年郎了吧?”李元樱继续向前走。
听到李元樱的问话,佘余一动不动,李元樱勃然大怒:“朕问你话呢,说是,或者不是,佘先生还算不算志穷少年郎!?”
一招手,不知何处一道长矛落入此间,长矛之上贯穿了五名南梁士兵的尸首,如同叠罗汉一般扎在佘余的身前。
“不是!”佘余咬着牙齿说道,脸上青筋暴露。
“好!佘先生能屈能伸,真男人,大丈夫!小女子李元樱佩服至极!”
李元樱已经来到佘余身前一百步。
大帐内,佘玉莲和何小月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何小月惊惧异常,同时也焦急异常,夫君身处绝境,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怎么办,怎么办?心中一焦急,腹中胎儿也感受到母亲的异常,开始不断蠕动。
一双略显粗糙的手覆盖在她的双手上,佘玉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小月,深呼吸,放松!”
多年劳累生活,照顾佘余的衣食起居,佘玉莲的双手早已不复细腻华润,每到冬日便生冻疮,如何保养都不行,此时何小月却觉得姐姐的手最为温暖,最为细腻。当年,自己年少不懂事儿,故意和佘余作对,其中最看不惯佘玉莲看自己的淡然眼神,那一股自信令人恼火,后来她才知道,玉莲姐姐的自信由内而外,即便面对着皇帝陛下或者花贵妃,玉莲姐姐都是如此姿态,这点她是万万做不来的。
“小月,你怕不怕?”佘玉莲突然开口问道。
心头那一抹惊惧和紧张烟消云散,何小月坚定地摇摇头:“姐姐,小月不怕!”
佘玉莲淡淡一笑,挽起何小月的小手,掀开大帐帘子,毅然决然走向佘余。
一辈子在家族荫庇之下的何小月心头升起无限自豪,原来付出和奉献可以让人这么强大,无所畏惧,对面那如同洪水猛兽、恶鬼凶灵一般的北魏天子突然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两名女子走到佘余身边,一左一右,陪伴在夫君身边,直面李元樱。
而北魏天子煞有兴趣望着眼前的场景,嘴角一翘,微微一笑:“朕知道你们俩,一个是佘玉莲,一个是何小月。”
何小月有些惊奇于北魏天子知晓自己的名讳,惊奇转瞬即逝,她使劲儿挺了挺胸脯,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也知道你,你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李元樱!”
“杀人不眨眼?嗯,这个形容朕不能反驳,死在朕手上的人很多,就是不知道今晚包不包括佘先生!”李元樱开口道,眼神望向佘余。
何小月猛地站在佘余身前,张开双臂,护住自家的夫君:“李元樱,你想杀我家夫君,先在我何小月的尸首上踏过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李元樱突然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好似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何小月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这北魏天子的脑子不会是坏掉了吧,佘余阴沉的脸色突然更加阴沉。
笑了许久,李元樱止住笑声,眼睛眯了眯:“佘先生,果然好算计,好会洞察人心!在你的推算中,朕是怎样的一个人?是一个外表强悍内里柔弱之人吧,所以你在千里一剑和言语诛心之后,还留了一手,即便朕挡下了那千里飞剑,还有一战之力,但是面对两名女子,一名弱女子,一名怀有身孕的女子,应该会被良知困缚,下不去手吧,而那就是你佘余的活命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