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祥丰七年,九州公元元年,太阳升起之后的第三月。
东海之上,一叶孤舟,如同浮萍一般,在漫天风浪之中飘忽不定,好似下一刻便会被风浪掀翻,沉入海底。
船舱的帘子被一名少年从里面掀开,少年十几岁的模样,脸上有说不出的疲惫,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手遮挡一下阳光,叹了一口气。
船头之上,一名体型消瘦的中年人正仰躺在甲板上,脑袋上扣着一顶草帽,仿若睡过去一般。
少年蹲在中年人身边,不远不近,低头看着一团小火苗煮着腥咸的海水,水滴在遮罩的油纸上凝结成水滴,然后缓缓滑落到中央,滴落在雪白的瓷杯内,当前已经有小半杯的淡水,可以止渴,但是若想痛快畅饮,还差得很远,不过这点淡水已经来之不易,需要小心分配。
“你娘的身体还好?”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草帽下传出来,清清淡淡,不痛不痒。
“已经睡下了,现在无大碍。”少年开口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嗯了一声,一动不动,但是似乎已经看穿少年的心思:“赵无忌,信任是一种很好的品质,但是你应该清楚,我楚人凤是你的仇人,不是你应该信任的人,即便在某些场合下,因为某些利益不得不站在一起,我也是你的敌人,你要时刻提防着,一点都马虎大意不得。赵无忌,别忘了,是谁把你和你娘劫持出西楚的。”
赵无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低头看着水滴凝聚,乞求苍天有眼,能够快些见到陆地,快快找郎中给娘亲看病。
自打楚人凤将自己和娘亲劫持出了西楚之后,一切事由完全由北魏人屠定夺,三人首先穿过十万森林,没有向北进入北魏,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向南而行。向北走必定会经过大江一线,那里是韩先霸驻守,很难不留下蛛丝马迹的穿过去,更何况还有南梁一线的军队,三人向南走入了南疆,在蛮荒未曾开化的荒凉之地,历经磨难,几次命悬一线,多亏了有北魏人屠,总能在危险境地转危为安。
比起蛮荒沼泽的危险,更大的凶险来自身后,那一袭来自南梁的红衣如同鬼魅一般跟踪暗杀,几乎得手。楚人凤并没有坐以待毙,除了对付提防段红袖之外,也在不断寻找时机反杀,两人之间暗杀和反杀关系常常在眨眼之间产生角色互转,双方互有输赢,不过也都没能取了对方的性命,这让另一旁的赵无忌目瞪口呆,原来杀人还有如此多的方法。
三人穿过浓密炎热的南疆,然后坐客船出南海,绕着九州大陆绕了一个巨大的弧度,出现在东海之上,按照楚人凤的打算,客船会在江浙一带登陆,躲过镇南军,一路北上,回归太安城。在海上,与大陆隔绝,消息闭塞,楚人凤忧心忡忡,总觉得太安城会发生大事情。
远程航海,颠沛流离,风大浪急,赵无忌的娘亲,赵玄极的夫人杜鹃病倒了,祸不单行,客船遇到了海啸,三人被迫从小船逃走,赵无忌看着失足落水的船员和乘客有心搭救,被打楚人凤一巴掌打在嘴巴上,断绝了少年的那份儿慈悲心,...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