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来多好啊!”李秀策气若游丝,嘴角牵扯:“太安城是个大牢笼,秀策知道你一直都不想当皇帝,你向往的是小桥流水人家,所以秀策想替你当这个皇帝,让你能闲云野鹤,自由自在。可是,有些人不同意,他们不想你好过,既然如此,秀策便替你杀了他们,都杀干净。大学士和索柔嫂子的死,秀策不是故意的,真的。姐,秀策不怕死,秀策怕你像奶奶那般,不要秀策。”
“秀策!”李元昊诧然,泪如雨下,紧紧抱住李秀策:“你和我说啊,你为什么不和姐说呢?!”
“和你说你肯定不同意,自小到大所有事情都是你扛着顶着,所以秀策想这次自己扛下来,可惜秀策不如姐,抗不下来。”李秀策脸色苍白:“姐,你回来了,所以秀策选择了死,不然依你的脾气,肯定舍不得杀我,那样朝廷那些人还是不怕你,认为你软弱可欺,不断要求你成为他们希望的样子,大姐你若是成了那样,我光是想想就好生气。”
“傻瓜,傻瓜,姐从来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可是,秀策在乎,丁一能为大姐做的事情,秀策也可以。”李秀策艰难而又坚定的开口,他伸手抱住了李元昊的脖子:“姐,你还记得常给秀策唱的儿歌吗?秀策想听。”
“瓷娃娃,瓷娃娃,一个瓷娃娃,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会眨,瓷娃娃,瓷娃娃,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说话,他不是真娃娃,没有那妈妈,也没有爸爸,那么我来作他的妈妈,也来作他的爸爸,永远爱着他......”李元昊嘴角颤颤巍巍,五音不全,涕不成声,如同得拉大锯,李秀策在她怀中像是一个碎成了无数片的瓷娃娃,她心疼悲伤,小心翼翼,却不知道该如何对他才能让他恢复如初。
李秀策突然感到很冷,如同以往小时候那般,向着李元昊的怀中钻了钻,去寻找温暖。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浸透了他的骨头,淹没了她的意识,眼前的黑暗突然消失不见,只剩下无限的光明。
他,死在大姐怀中。
瓷娃娃,死在妈妈怀中。
“啊!”李元昊痛嗷一声,哀怨凄惨至极,她不断擦拭着李秀策脸上的雨水,可是总也擦不干净。
她哭啊嚎啊,像是失去幼崽的母狮,双手重重捶打着大地,疯狂地痛嚎,整个太安城都在震颤,整个天地都在撕裂哭泣。
风啊,雨啊,雷鸣啊,闪电啊,尽数疯狂的涌向她。
她一把撤掉发髻,扯下一大把头发,满头青丝任意飞舞,风雨之中,柔柔的眼眉,浅浅的脸庞,满脸的泪水,悲伤和无助,可怜和愤怒。
城头之上,惊呼声不断。
北魏天子,李元昊,果然是一名女子!!!
“我们回家!”李元昊抱起李秀策的尸体,向着城门走去,那些皇城司、粘杆处、玄甲军齐齐后退,不敢向前。
李元昊重重踏了一步,数十位杀人好手的头颅骤然炸裂,朱雀门厚重的城门如同被巨石撞击,骤然撞开,风雨灌进太安城。
望着城头,李元昊失魂落魄,但是目如刀割,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嘴里喃喃自语:“朕要杀人,朕要杀人,朕,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