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
书院大供奉双手架在身前,护住头颅,静等少年的雷霆一击。他感觉到了莫名危险,此生最危险的一击。不过,少年已是强弩之末,气息疯长,以阳寿换取境界修为,无异于自爆而死,短时间也许会威力倍增,只是结局已经注定,少年活不了多久,便会赶赴黄泉,当前不过是靠着一股执念强撑体魄。
孔道佛号称天下最强之盾,体魄如金刚罗汉,骨肉筋骨皆是当世最强。李元昊入圣人书院,天下第一的老顽童和书院大供奉对轰数百拳,不分胜负,老顽童靠着玄秘莫测的身外人方才隐隐占据上风,眼前不过一名拔苗助长的少年,他不该心头有所忌惮。
为了增加胜算,孔道佛更是小心翼翼,他不但要让少年死,而且要让他败后再死,填补自己心头那一抹裂缝,让修为境界更进一步。
轰隆一声,丁一全力以赴的拳头落在层层屏障之上,咔嚓一声,屏障碎裂,如同瓷器落地,一碎满地。丁一继续前冲,一拳砸在孔道佛的肩膀上,如撞晨暮钟,声炸似闷雷。
“喝!”丁一提气满胸膛,拳头间不容发砸在孔道佛的手臂之上,一拳接着一拳,一拳重过一拳,随之带来的是一声声惊雷响彻天地。
缝隙!
一道缝隙出现在孔道佛的双臂之间,那一道缝隙清浅,但是对于天下最强之盾而言,那就是盾牌之上的一道裂缝,透过缝隙,隐隐能够看到孔道佛的阴霾惊惧的眼神。
丁一突然腾空而起,浑身浴血,体内疼痛如同江河决堤,他还是毫不犹豫砸了下去。
孔道佛沉声大喝,一脚重重跺下,另一脚前弓半步,他要硬接少年一拳,然后反击,让少年死无葬身之地,永坠耳鼻地狱,来世不能投胎为人。
眼看丁一的拳头越来越近,书院大供奉固守丹田,调动流转全部体内气机,双脚扎根大地,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接住少年一拳。
那一刻,孔道佛心头升起一个极其荒诞的可笑感觉,自己在少年的强攻之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你这个废物,给老子滚!”丁一凌厉霸道的气息,破开孔道佛的金刚体魄,势如破竹,落在胸口处,孔道佛的胸口塌陷下去,雄伟的身材向后颠了颠,然后被一脚踹出,倒飞出去。
重重落地之后,书院大供奉的身子在地上颠簸两下,方才止住,伸手一抹胸口,入手猩红,入鼻血腥。
死死盯住对面的少年,孔道佛恐惧的内心激发起更加浓郁的杀心。
不远处,丁一以手捂住嘴巴,不断咳嗽,黑色的血顺着指缝流淌,噗通一声,趴砸在地上,一动不动。
“哈哈哈,哈哈哈......”孔道佛脸色疯癫,张狂大笑:“死了,终于死了!”
挣扎起身,孔道佛吐出一口带着沫子的血水,向着丁一走去,低头望着没了生机、睁大眼睛的丁一:“老夫要将你碎尸万段,方才解心头之恨!”
已经没了气息的丁一突然眨巴眨巴眼睛,孔道佛心头一紧:“不好,中计了!”
但是为时已晚,丁一腾空跃起,挥拳而下,孔道佛来不及应对,直接被一拳砸在脑袋上,半个身子陷入地面,鲜血顺着头颅流了下来。
一手抓住孔道佛的头颅发髻,丁一一记膝撞,狠狠撞在书院大供奉的鼻梁上,嘎嘣一声,鼻骨碎裂。
双手掐入孔道佛的肩膀,丁一如同拔萝卜一般,将书院大供奉连根拔起,重重摔了出去。
孔道佛强行在空中扭转身子,还未出拳,丁一的身影已经来到身边,拳脚相加,如崩弓,如惊雷,如大潮,如激瀑,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孔道佛刚有护住身上大穴的想法,就被丁一破开中门,连连得手。
孔道佛退一步,丁一便跟一步,短短十丈距离,丁一已经挥拳千次,拳拳到肉,孔道佛如同破碎的大钟,十丈距离双脚几乎未曾落地,几次想要脱身却不得。
丁一如影随形,左手双手如钩,狠狠在孔道佛脸上留下五道血槽,抓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血肉,右手炸雷一拳,打在孔道佛的胸口。
少年满头黑发在榨干最后一丝精气神之后,苍白如雪,聚集全部气息,少年的拳头穿透了孔道佛的腹部,掏出半截鲜血淋漓的肠子。
那一拳,也是少年丁一平生最后一拳。
孔道佛倒飞出去,落在地上,书院大供奉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住腹部,未作丝毫停顿,扭头便逃。
“不但是个废物,还是个孬种懦夫!”少年冷笑嘲讽,声音不大,刚好被孔道佛听到。
即便如此,佛道双修的书院大供奉依旧是毫不犹豫得逃窜而去,孔道佛深知,再有一拳,他便命送此地。
少年站在原地,一头白发,双手满是鲜血,抬头北望,咧嘴一笑,低声呢喃一句:“大姐。”
脑袋轻轻低下,少年一动不动,全身经脉尽断,无声无息。
江南的风儿吹过少年的身子,呜呜咽咽,像是一首边哭边唱的离别小歌谣。
李元昊站在门前,不敢推门,初春的风儿在她耳边呜呜咽咽,像是一首边哭边唱的离别小歌谣。
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李元昊走进去,回身将门掩好,隔开外面的世界,只剩下她和丁小子两人。
轻步走到少年身前,掀开雪白的尸布,入眼的也是一头雪白。
李元昊伸手弹了弹丁一的脑门:“傻啊!”
半个时辰之后,李元昊一脸冷漠的走出房间。
“余庆,下两道圣旨。”
“第一道,追封丁一为一字并肩王,赐姓李,赏九锡,入皇陵,配享太庙,谁若阻朕,朕就砍了他的脑袋。”
“第二道,以朕个人名义,给南梁孔道佛下战书,以死相战,朕要亲手将他抽筋扒皮,碎尸万段,告诉四大辅臣、三省六部、满朝文武,谁想当忠臣,敢说一个不字,朕就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