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官职会越来越低,一贬再贬,最后被贬到穷乡僻壤,虽然文人落魄乡野,常有传世名篇佳作,可是朕不需要一个流芳千古的文人,朕需要的是一位刚正不阿的榜样,将朝廷风向引向一个好的方向,所以胡汉斌需要一个强大到无敌的靠山。”
强大到无敌的靠山?小太监心想陛下可真能自夸啊。
“余庆,当前引导朝廷风向的是谁?”李元昊突然问道。
余庆愣了愣,摇摇头:“奴才不知道,是吴昌赫吴中堂?”
“刚夸了你,你就笨起来了,不是中堂大人,而是索碧隆索大学士,当年奶奶本没有组建内阁的打算,而是让中堂大人统筹兼顾,担任宰相一职,是中堂大人提议废黜宰相,组建内阁,选出四大辅臣,四人各有分工,索大学士就是引领朝廷风尚的那人。”李元昊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索大学士是读书人,为人方正无私,户部和礼部在大学士手中,最为合适,而胡汉斌和大学士性情一般无二,或许胡石头更硬一些。”
余庆恍然大悟:“怪不得老是听说,索大学士如何如何偏袒胡汉斌,原来还有这层意思,有些事情陛下不说,奴才还云里雾里。”
“来了!”李元昊一眼望见人群中的胡汉斌。
因为实在太好认了,未戴官帽,头上包着纱布,在人群中孤零零的,低头沉默前行,腰板却挺直,远远望去像是一只带着帽子、倨傲不羁的大白鹅。
李元昊扭身出现在众人面前,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朝廷同僚心头一惊,赶忙下跪,口呼万岁,胡汉斌夹杂其中。
径自走到胡汉斌身前,李元昊双手扶起翰林院编修:“胡石头......不,胡爱卿,昨夜之事是朕鲁莽了,让你受委屈了。”
余庆心里一乐呵,陛下到了这个时候还耍小聪明,别人说一句“胡石头”,那是辱骂调侃,但是皇帝陛下一句“胡石头”,那是喜爱和荣誉,御赐的外号,史书上都要或多或少留下一笔,以后看谁还敢为难胡汉斌,要刁难也要看看他背后的靠山,即便这个人皇帝陛下自己都不喜欢这个家伙儿。
胡汉斌起身,小声说道:“多些陛下的善意之举,为微臣扫清诸多障碍,以后行事儿会方便很多,微臣必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微薄之力。”
嗯,不错,很是识趣,李元昊点点头,不愧是朝廷栋梁之才,谁说胡石头又臭又硬,朕第一个不同意。
“既然陛下目的达到,微臣也把不该删的删了,随了陛下的意,陛下日理万机,公务繁忙,特意来为微臣排忧解难,实在不值,陛下......还是回去吧。”逐客令,转弯抹角的逐了皇帝陛下的客。
讨厌,不识趣,说话那么硬,真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以后谁敢在朕面前说一句这石头的好话,朕第一个不答应。
李元昊不高兴,想演一出君臣相惜的大戏,都被胡石头弄得没了心情。
她脸上带笑,靠近胡汉斌,打击报复:“活该你被砸得头破血流,活该!”
扭身就走,不给胡汉斌反驳的机会,李元昊走出去很远,轻轻摆手,颇有帝王气度:“胡爱卿,以后朝堂之上,必有你一席之地,朕保证!”
帝王一言,千金难买,皇帝陛下一句话,胡石头前途无量。
胡汉斌却皱着眉头,心中百感交集,陛下似乎缺少......一代帝王应该有的样子,太过......可爱......了点?可爱两字戳中翰林院编修的笑穴,大庭广众之下哈哈大笑。
去你妈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原来你小子会笑啊,同僚们看着胡汉斌哈哈大笑的样子想到,各种羡慕嫉妒恨。
离开了翰林院,李元昊一头扎进御书房,和小太监余庆等高的奏章还瞪着她消灭,又是枯燥无趣的一上午,太阳又从东方升到头顶,小太监余庆又倚着柱子睡了一上午,一切都在“又”中悄悄流逝。
李元昊忙中偷闲,起身伸了伸懒腰,伸出一只手,阳光便落透过窗棱落在她的手中跳跃,心头微动,她突然感觉眼前一切都在放大放慢,空气中弥漫着迷离的光点,不远处小宫女微微眨动的眼睛,天空中飞过的鸟儿,一切见微知著,一切睚眦可见。
她的心意一动,袖口内的碧绿色小剑便落在那一处,那两条银线也随之而动,如同两只手一般探出,去抓碧绿色的小剑,小剑嗖的一声,躲过银线,以一个刁钻的弧度刺向两条银线,银线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舔在小剑剑身之上,绿色小剑好似一个刚刚蹒跚学会走路的娃娃,踉踉跄跄,稳住身子之后,又迎着银线刺了上去。
小剑和银线缠斗在一起。
一心两用,李元昊沉湎在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中,玩得不亦乐乎,这一柄小剑是她巧合之中得到,和她心意相通,而且在鬼狼的“孕育”之下,剑胎圆满,神出鬼没,李元昊能够感受到它的无害,但是赵督领留下的两条银线却玄奇至极,似金非金,似线非线,平日里凝聚成一团缩在她的袖子中,每当心意一动,银线总能先她一步达到,好似这两条银线有着属于自己的意识,玄妙而又神奇,非凡间之物。
如此这般,倒是和那一柄血红色的长枪有异曲同工之妙,虽是兵器死物,但又似乎有着各自的意识,不是简单的附属品,和那些演义小说中所说极为相似,某些神兵利器都由属于自己的灵魂,能汲取天地精华,塑造意识。这种解释太过匪夷所思,李元昊不信。生命应该有其独特的呈现和孕育方式,很朴素的道理,不容置喙,偏偏两条银线和那柄血色长枪不再此范畴之内。
思想至此,她又想起天葬,想起天上人,想起诸多的其他事情,乱成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团乱麻,十五年前的雪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父皇和孔尚任到底要做什么,孔先生、沈凝儿、黄老头儿、陈景琰、时未寒、郝连流水,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提及了些许,但是却未能直透本质,一定存在一个明确的答案解释一切,他们所说的话、做过的事情必定有一个逻辑严密的合理解释贯穿其中。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不好了!”一个小太监突然冲进御书房跪在地上,打断了李元昊的思路:“陛下,不好了,苏贵妃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