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入仕却不一样,讲究一个同年进士,同拜主考官门下,便有了师兄弟的情谊,以后朝堂之上便不会孤立无援,有了助力。你汪嗣英可不想仅仅做个小小的礼部祠祭吧?”
汪嗣英心头震惊,只知道喃喃:“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李元昊踢了踢汪嗣英,止住这名书生的喃喃自语:“你能做出如此取舍也实属难得,老祖宗也应该很欣慰你的选择,所以故意打压于你,让你又在城东牢房呆了两年,对此你可曾怨恨过老祖宗?”
“微臣从未......不,微臣怨恨过。”汪嗣英突然转了话锋:“偶尔想起此事儿,微臣觉得太皇太后还不若杀了微臣来得痛快,如今回头看来是两年时间,但是身处其中度日如年,太皇太后从未说过期限,可能是两年,也可能是三年,还可能是十年、一辈子,除了老祖宗没人知道微臣要在城东牢房呆多长时间......对此,微臣感激不起来。”
说着,汪嗣英脑袋磕在地上,梆梆作响,他像是豁出去的亡命之徒,直言不讳:“陛下,微臣不像唐宗飞出身豪门,英姿勃发,有匡扶社稷的大才能,虽然和黄汉庭、汪嗣英同出寒门,但没有两位的赤子之心,不过微臣也志在庙堂天下,微臣性情阴郁,运气差,命格却是极硬,微臣只求一个机会,一个小小的机会,无论微臣所求为何,只希望陛下能相信,微臣也想为黎民苍生做点事情。”
“唐宗飞、黄汉庭、汪嗣英能做的事情,汪嗣英做不了,但是汪嗣英能做的事情,他们也做不了!”
“陛下嫌弃厌恶微臣,如此打压微臣,微臣委屈,微臣不服!”
“若是微臣言语有误,忤逆到太皇太后和陛下,微臣恳求陛下治臣的死罪,不要再让微臣回城东牢房了,那是让微臣去死啊!”
李元昊蹲下身子,望了望眉头乌青的汪嗣英,不由得笑了笑:“流露真情的肺腑之言,让朕都有点感动。你呢,也不要妄自菲薄,孔先生说你有大才,在朝堂之上走得会稳而快,或许是朕担心的有点多。”
叹一口气:“汪嗣英,十日之后老祖宗圣体入皇陵,祭孔大典也会举行,既然奶奶已经许你礼部祠祭,你还是从礼部祠祭做起,配合孔飞鲤做好此次祭孔大典,不得有误。”
汪嗣英直起身子,毕恭毕敬行礼:“微臣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朕知道你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出了皇宫找个酒摊喝点酒,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一场吧,不枉费你多年受得委屈和卧薪尝胆之苦。”李元昊摆了摆手,让汪嗣英退下:“大冬天的,穿一身丝质薄衣,有够哗众取宠,去内库沈凝儿那里支一些银子,买件得体的棉衣,朕都替你冷得慌。”
“微臣......微臣......微臣......告退了。”
退出御书房,房门还没有关上,汪嗣英已经哭得泪流满面,他一边走一边哭,配合上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庞,引来无数小宫女的瞩目和指指点点。
而那,也是得汪嗣英这一辈子倒数第二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