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喊上了。
吴清源端着碗,斜倚在门框上,懒洋洋的问道:“怎么了?天塌下来了吗?即便塌下来,不是有个子高的人顶着吗?”
管家喘匀一口气:“公子,马厩里面的马被人......偷了!”
咣当一声,吴清源手中的碗掉在地上,一个箭头冲出去,他慌忙向着后院跑去,由于速度太快,摔了一个四脚朝天,他也顾不得疼痛,爬起来继续跑,到了后院,马厩内已经没了老赵的身影,只剩下空荡荡的马厩。
吴清源的眼神落在那一枚贝壳上,伸手取下,放在眼前,他忍不住热泪盈眶,喜极而泣,在雪地上又蹦又跳,好不得意,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望着又蹦又跳的吴清源,身怀六甲的雨晴心头一阵哀伤,两年了,整整两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你如此开心过。
猛地抬头,雨晴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赶忙折身回到大厅,来到吴昌赫身边,在中堂大人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吴昌赫霍然起身,吩咐人备车入宫,马车刚行驶到皇宫之前,赵督领佝偻着背,挡在马车之前,一手按在马头之上,高头大马如同在河边喝水的憨厚老黄牛,一头扎在水中,一声未吭,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远处,余庆站在金水桥上,断袖飞舞,拦住楚人凤的去路。
楚人凤手持软剑,脸色阴霾:“那条老狗果真养了一条小御猫,但是你能挡我多长时间?”轻轻挥手,如同鬼魅的粘杆处一个又一个显现,渐渐逼近,人屠准备用人海战术,铺出一条直通慈宁宫的道路。
余庆微微侧身,一手前伸,做请的动作,面无表情说道:“阿爹说了,谁都不能进宫。”
小太监狂扯霸道的人生,始于此,前后横跨三十余年,两代江湖,一直到那个史书中未留下只言片语的明媚秋天。
吴昌赫掀开帘子,居高临下:“怎么,你赵督领要阻挠老夫进宫?”
噗通一声,大太监跪在地上,溅起无数风雪,一颗脑袋重重落在地上:“中堂大人,您让陛下去吧,若是这次不去,陛下一生不得安心!”
大太监的一跪,重达千斤。
“但是,陛下有可能会死。”死字加重了音。
“中堂大人,即便陛下死在北去的路上,那也是死得其所,死得心安无憾。”
“你说的……很有道理,哎,果不其然,老祖宗说的没错,这世间只有你赵督领对陛下的好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吴昌赫长长叹了一口气:“三日,你最多能遮掩三日,三日之后,你该如何?”
“负荆请罪,老祖宗是杀是刮,赵督领毫无怨言,只希望中堂大人能劝老祖宗一句,让镇北军和粘杆处全力协助陛下北去,不要阻拦。”
三日之后。
“赵督领,你好大的胆子!”太皇太后怒极,手中滚烫的汤药泼在弯腰而站的大太监脸上,赵督领一动不动:“果然好骨气,来人,给哀家把这条老狗拖出去打,重重的打,向死里打!”
慈宁宫外,响起了梃杖抬起落下的声响。
老祖宗斜倚在软塌之上,先是呜呜的痛哭,然后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流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