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并无二别。兄台,谬论了。”
“何为黑,何为白,不过人所认为,万物初始,并无黑白一说。”唐宗飞指了指漆黑色的桌子,“烈日之下,此为黑,漆黑不见五指的夜,此为白,黑白并无明显界限,循环不止才是万物之道。”
“兄台此言差矣,错便是错,对便是对,是非之间,界限明显,黑白之间可有灰,是非之间可商榷,却不能混为一谈。”李元昊反驳道。
......
孔唯亭听着两位辩论,心中没由来的冒出一句话“年轻真好”,他招呼一声余庆,低声说了几句话,余庆便飞一般跑了出去。
不多时,一身寒酸的汪嗣英和一身破败的胡元斌站在酒楼门前,门前小厮想要出身撵人,被余庆一巴掌打在嘴巴上,一张银票搭在小厮脸上,小厮顿时没了底气,低头哈腰引着三人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汪嗣英和胡元斌听到两人的辩论,前者很自然认为唐宗飞所言有理,而胡元斌觉得李元昊的言论正确。
汪嗣英低着头,却斜抬着眼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众人,私下揣度着些许,权衡着李元昊的身份,眼神不经意之间和孔唯亭一对,心里一颤,不去胡思乱想,只觉得自己似乎低估了这几人。
虽然胡元斌衣着破烂不堪,但是他腰板最直,听到唐宗飞说话,忍不住摇头,听到李元昊说话,微微点头,毫不顾忌表达自己的观点,却不去插嘴,君子有道,言行有度。
李元昊和唐宗飞讨论的越来越激烈,声音越来越大,谁也说服不了谁。
孔唯亭站起身来,打断两人的辩论:“若想继续,不如找一间好的房间如何?”
李元昊点点头,和唐宗飞率先离开,直上了酒楼最好的房间,孔唯亭、汪嗣英和胡元斌其后,余庆和小书童最后,酒楼小厮知道来人身份不简单,那个脸上长青春痘的小厮光是刚刚砸在自己脸上的银票就有一百两,不敢怠慢,领着众人上了三楼。
推开房间,迎面一阵香气,李元昊都微微愣了一愣,也忘了和唐宗飞辩论的事情,天一楼三层高,和宫里的宫殿比起来,不值一提,但是每一层建得特别高,特别是第三层,在第二层还不觉得,等到了第三层,推门而入,恍如隔世,各种嘈杂声音都被隔绝在二层,顺着窗子望去,竟然能够俯瞰半个太安城。
众人入座,李元昊准备和唐宗飞继续辩论,却突然听见楼下有人大喊:“孔先生,孔先生,学生带着《大魏律》来了。”
孔唯亭向楼下看去,只见黄汉庭气喘吁吁,背着一大捆纸张,被酒楼小厮拦在楼下。
孔唯亭轻轻摆手,示意一声,刚刚还趾高气昂、挺直腰板的酒楼小厮马上弯下了腰,让黄汉庭上来。黄汉庭气沉丹田,嘴里嘿了一声,硬生生将地上的纸张背起来,一步一个脚印登上了三楼,重重的将纸张放在地上。
“先......生......,三十遍......的《大魏律》,一字......不差,都......在这了。”黄汉庭气喘吁吁的说完,伸手扶住了门框,需要歇会儿,喘运气儿。
一听三十遍《大魏律》,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光是四百五十万字的事情,《大魏律》不仅仅是大魏国的律法,而且繁琐晦涩,生僻字居多,隐隐有上古时代《康熙词典》和《永乐大典》的作用,是一部活生生的百科巨著。
手写三十遍,这需要大毅力,大坚持。
寒门士子胡元斌最为震惊,快步向前,伸手摸了摸厚厚的纸张,再看上面的字体,俊秀有力,认真仔细,未曾有一字错误,一字涂画。
他最佩服有毅力的人,不禁多看了两眼黄汉庭。
黄汉庭挠了挠脑袋,呵呵笑了笑,那口气还没顺完,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同为寒门士子的汪嗣英也很震惊,脸上也有敬佩之情,但是心里更多的疑问是:这人不是傻子吧?
豪门公子唐宗飞百感交集,他自认为做不来黄汉庭这般,但是也不如何赞同他的做法,太笨。
谁能想到后世《魏史》上记载的大魏中兴四臣,会以这样的形势第一次见面呢?年轻秀涩。
只是那时候,他们扶持的皇帝陛下不是李元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