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点头的细微动作,青年不捉痕迹的眯起了眼睛,继续侃侃而谈:“看面相,先人总结了面相五官诗,眉是南方丙丁家,切宜疏秀有英华,高高细曲横天贵,不应低浓压眼斜,眼为甲乙属东方,黑白分明势要长,凝然不动藏瞻视,必向朝庭作栋梁......”随着一句句艰深晦涩的诗句说出,青年一开始侃侃而谈的语气越来越弱,最后密不可闻,脸上的表情由微笑逐渐凝重,双眼也不时流露出一丝光来,最后呆立当场,一动不动。
“先生,先生,您这是?”李元昊伸手在青年眼前晃了晃。
青年半天缓过神来,忙着作揖,语气惊叹:“公子,公子,您绝对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小生湘西汪嗣英今生有幸见到公子,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李元昊扶起汪嗣英:“先生,您还没说我到底是啥面相,怎么先作揖了?”
汪嗣英不住感慨,不住点头:“公子面相极好,普通人的五官有一处出彩就极为不易,像是公子这般五官都出彩的少之又少,最为妙极的是,公子五官在一起看,非但没有喧宾夺主,反而各安其职,是百年难遇的紫薇相,紫薇主星,己土,属阴,北斗帝王星,化气为尊贵之星,司爵禄,性沉稳,有定力。公子是大富大贵之人,天生贵气迎面,一生虽多苦难,但总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李元昊笑得如同慈宁宫内盛开的花朵一般,一手摸着脸面,不住点头,似乎汪嗣英的话语很是受用。
汪嗣英一看有戏,卷起三寸不烂之舌:“公子如此富贵,小生不才,斗胆猜测公子身份,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元昊很高兴,身后的余庆也很哈皮,陛下果真是真龙天子,气度不凡,对于汪嗣英的话信了大半,都说坊间多奇人,眼前的算命书生大概就是半个神仙了,听闻对方要揭露陛下身份,率先着急起来,要汪嗣英闭嘴慎言。
李元昊一手挡住余庆,兴趣满满的说道:“先生自管说便是了。”
汪嗣英眯了眯眼睛,揣度一下:“公子应朝廷王公大臣家的子嗣,能和四大辅臣并肩入朝。”
算命书生把握人心很巧,能与四大辅臣入朝很虚,可是又恰到好处,即使虚高,对方也会为了面子点头应下,而自己不着痕迹拍了对方的马屁,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古人的至理名言,很是醍醐灌顶。
可是,他算错了一件事情,对面站着的是当今天子。
余庆一听,气得吹鼻子瞪眼,这不瞎说嘛,明显降低了陛下身份,减轻了皇帝陛下的分量,刚刚对汪嗣英的敬佩之情顿时烟消云散。
李元昊却笑嘻嘻的说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汪嗣英心中大定,又上钩一条大鱼:“但是,天命难测,大富大贵之人,难免有所波折,公子今日遇到小生,算是遇对人了,所谓破财消灾......”话说一半,干脆,汪嗣英闭上了眼睛,托着八卦的手上下微动,老道入定的世外高人模样,就差两搓山羊胡了。
李元昊一笑,重点来了,配合着汪嗣英,忙向袖子里摸。
汪嗣英很满意眼前公子的识大体,心里得意,就等着对方袖出一张大大的银票,自己就能从柴房里搬到客房,明年春来,入春闱考试,中了举人,入朝为官,说不定能迎娶哪家大臣的千金,财源滚滚,走向人生巅峰。
李元昊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伸向前去。
汪嗣英昂着头,伸出两根手指去夹银票,夹了半天,没有入手的滑腻,正纳闷,低头一看,两根手指僵硬在空中,抬头再望向李元昊,入目的是一张人畜无害的真诚笑脸。
“先生,这一文钱您先拿着,稍等片刻,我肯定大把大把银票奉上,可是求求先生,今日一定要救我!”李元昊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