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麝都不得不正视起来。
阳寒麝可是没想到,让高品轩解决一个荣天瑞,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朱雪槿的计划听起来确无漏洞,他心中也实打实的赞成。只是没想到的是,朱雪槿竟是个如此重视感情的人,阳寒麝心下微微盘算,后爽快颔首,开口便道,“好,我便应允你此行。”
“多谢大皇子成全。”朱雪槿死死咬着牙,或许就连她自己也无法想象,自己如今面儿上的表情有多冰冷。
“朱将军和荣将军那方,我自会说与,朱雪槿,你且安心按照计划行事便是。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若因此失了性命、或事情完全按照相反的方向走,你知道我会为此承担什么,毕竟你是得了我的应允。”阳寒麝微微低垂眼睑,给朱雪槿一个先行的下马威。
“雪槿以性命担保,此行,一定成功。毕竟,雪槿不止是一个人,还有天瑞哥哥的亡魂。雪槿……决不让天瑞哥哥在此枉死!”朱雪槿咬牙忍着疼痛,将右臂弯曲,对着阳寒麝单膝跪地,拱手打礼。
阳寒麝扶朱雪槿起身,后对其道,“你需要带谁前往,多少将士,几艘艨艟,算好之后告知我便是,我会差人为你准备,许你万全。”
朱雪槿用力点头,后转身,对着一侧满心担心却无法说出口的薛南烛道,“南烛,你对保尸之法甚为熟悉,天瑞哥哥的尸首……一定完好无损的保留到我回来,我要他带着这份荣誉,回到夏国,隆重安葬在自己家乡。”
“是……姐姐放心便是。”薛南烛点头答应着,对朱雪槿的话,她向来是言听计从。
“大皇子……我爹,此番定觉得我是冲动而为,还请大皇子安抚好我爹;其他将军我全数不需要,但我需要一个可以保住我的人,”朱雪槿微微低了头,再度抬头的工夫,对阳寒麝一字一顿道,“高品轩,此行,我想要高侍卫随行。至于士兵方面,我要带走全数辽兵,殷国王宫,就是我要血祭天瑞哥哥之处!”
“好,”对于朱雪槿的安排,阳寒麝全数通过;况且如今大营之中,若论身手,高品轩的确是数一数二的,有高品轩跟着,阳寒麝也放心些,“我便按照你所言安排,朱雪槿,别让我失望。”
***
高品轩的心因此而牵了起来,不止回忆起了曾亲口答应阳寒麝的话,更想起了那时候自己对他是如何的信任;何以这一份信任,在朱雪槿与阳寒麝愈发接近之后,却变得越来越单薄,他既然能够把命都给阳寒麝,自然该是无条件相信他的。
高品轩忽然有些懊恼,曾经那份对朱雪槿的嫉妒,加上那种若有似无的恨,在他的心中无限的充盈放大,而非因为阳寒麝的此番话而缩小甚至消失。是的,就是因为这个朱雪槿,阳寒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他甚至几次三番的看到了从前从未见过的阳寒麝,这个阳寒麝,总带着几分坏坏的笑意,像个小孩子一样;这不是他要的阳寒麝,他要的阳寒麝,冷酷,无情,心中唯有夏王之位。
太碍事了,这个朱雪槿太碍事了。高品轩根本注意不到,自己的眉头何时紧紧的锁了起来。阳寒麝却敏感的发现了,他头一次紧紧的将手按在高品轩的肩膀上,以一股极低寒的声音对其道,“别做无谓的事情,朱雪槿是我的女人,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动她分毫,包括你在内!”
“是。”高品轩这么答着的时候,几乎咬碎了牙,他都不知道如今自己的恨已经筑了多高。
阳寒麝既然已经警告完毕,便没什么再多说的;毕竟已经决意要与朱雪槿去永福宫共同研讨兵书。与高品轩一前一后的到了景阳宫大门口之时,朱雪槿倒是动作极快,已经不耐烦的立在那里;远远看去,她一袭鹅黄出风毛绣竹叶梅花圆领袍,下搭条青灰撒花马面裙,一望便已是清雅不凡。自打娶了朱雪槿之后,不得不承认的是,阳寒麝真的是越看她,越觉得顺眼了——尽管心里不愿承认。
朱雪槿回身,反观阳寒麝,一袭绣着缠枝莲花的团花蟒袍;阳寒麝本身便是健硕高大,如今看来,更是英姿飒爽。不过朱雪槿倒是没什么心动的,只是撇撇嘴,抱着膀子,丝毫没有半分女子气的道,“时候也不早了,别磨蹭了。”
阳寒麝白了朱雪槿一眼,也不答话,目不斜视的与她擦肩而过;朱雪槿在其身后做了个鬼脸,后依旧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在阳寒麝身后跟着。三人还未向前走出一个河廊的工夫,却见朱雪丹正向这方款款而来,身后跟着从辽国将军府带出的贴身丫头,烟罗。
朱雪丹今儿个一袭大红竹叶纹长褙子,黑白竹叶纹饰,绣的极为精致,下搭一条素色纱裙,更显其飘逸。朱雪丹同样也看到了与其迎面而来的几人,而她的目光更多的落在了阳寒麝身上,在她看来,自己今日的穿搭,与阳寒麝的蟒袍已经形成了暗暗的契合之意,原来只要二人心意相通,哪怕不见面,就连穿衣裳,都会有相搭之处。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朱雪丹悲哀的想着,丝毫无法注意到自己面上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她对着阳寒麝福身问好,阳寒麝的表情之中多有隐忍,回了礼之后,也未有任何多言,继续前行;反倒是朱雪槿,走到了朱雪丹身边,见她一直望着阳寒麝的背影,朱雪槿心中自也是有愧,她拉了朱雪丹的手,问道,“姐姐这是去哪里?”
朱雪丹这才反应过来,落寞的答道,“本是去司膳司做了些甜品,想给母后送去尝尝,结果母后并不在宫里,这就准备和烟罗回去了。”
朱雪槿颔首,望着朱雪丹日渐消瘦的身子,忍不住心疼道,“姐姐可是吃不消?我见姐姐又清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