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烛最清楚。
薛南烛先对朱雪槿可爱的笑笑,后才转过头,对阳懿楠道,“回三公主的话,荣哥哥这几日身子已经渐渐虚弱下去,约莫两三日后,便要卧床不起;而三公主这边,既然周叔叔已经来过且检验了我的药物,之后我便继续用之前的药,使三公主的身子继续衰弱下去。只不过因为蜀国皇太子过来这一遭,可能荣哥哥的假死要先三公主一步了,以他身子的衰弱程度看来,假死之事不能拖得太过,不然会对身体造成太大负荷。”
不错,是负荷,若要造成假死后复活,还要身子一点点恢复,她一刻都不能耽误,该下药时就下药,该救人时就救人,时机是最重要的,必须当机立断,拖拖拉拉是大忌。这一点,薛南烛倒是清楚的紧。阳懿楠低垂下眼睑,尽管知道是假死,尽管知道还会复活,且复活之后,两人便能真正的永远在一起,可是一念起荣心悦要受这样大的苦难,她的心就忍不住的揪紧,痛的眉头直蹙,死死咬着下唇才不至于让眼泪流出来。
朱雪槿见了,叹了口气,坐在榻旁,拉着阳懿楠的手,安慰道,“三公主,若不经历些苦难,就很难感觉何谓幸福。这些便都当做是幸福的考验,你绝对要坚强下去才是。”
阳懿楠虚弱的将头靠在朱雪槿肩膀上,吸着鼻子道,“道理我都懂……只是,那一日,怎生来的那样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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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寒麝听着朱雪槿说完,轻轻摇摇头,道,“若你这么说,在你看来,那赢骥倒是个深情的种了?”
朱雪槿不置可否,但闻阳寒麝继续道,“那你可知道,他们离开昭阳宫后,高品轩听到了什么?”
见朱雪槿摇头,阳寒麝冷笑一下;他一直以为朱雪槿很聪明,看事情也透彻,可没想到,竟然会被赢骥那个两面三刀的小人欺骗;开口说着话的工夫,前头的夏王与敬妃,已经抵达了南三所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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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骥与周祥瑞在回夏王为其安排的行宫路上,一直锁着眉头;周祥瑞余光瞥着赢骥,半晌,先行开口道,“抱歉,皇太子,臣对于次症,的确有心无力。薛姑娘开的方子,也是在拖延而已,三公主怕是……无力回天。”
“从前从未听说过这三公主有什么病症,怎生突然得了这种怪病。”赢骥是如何都想不通,后又问周祥瑞道,“闻你所言,似乎她的病都来自一种名为元气的缺失,她怎会忽的损了那样多的元气?”
对于这点,周祥瑞倒是手到擒来,直接开口解释道,“从前得过大病,会造成元气的大量缺失;再或者,长期服用某种会丧失元气的药物,也会使得元气大失。不过既然三公主从前从未得过什么大病,她的药物我也仔细检查过并无问题,具体究竟如何……以臣之判断,约莫是忧郁成疾,也唯有这个解释方能说通了。”
“忧郁?有何忧郁?嫁到我蜀国,做我未来的王后,会使得她忧郁?”赢骥冷哼一声,后微微捋了一下耳旁的碎发,又道,“无论是我的身世、学识、胸怀,还是长相,哪一点配不上她?”
“皇太子人中之龙,自然与三公主极为相配。不过女子的心思,臣读不懂,这一切也不过是臣的猜测。”眼见着赢骥这番模样,周祥瑞忙这般补救道,“皇太子您可是咱们蜀国第一的美男子,纵观上下,哪个女子不想接近您,您可千万别在这件事情上生气,完全犯不着。”
周祥瑞这番话,倒是让赢骥心情舒畅多了;不过很快,他又蹙了眉头,这次,说出的话倒是正经多了,“不过若这三公主当真陨了命,那父王与我一直打的算盘便白白浪费了。夏王宫公主倒是不少,但嫡公主,可唯独这一位。若反其道而行之……”赢骥眼珠一转,好像忽的想到什么好主意,又对周祥瑞道,“你可知,夏国的皇太子是哪一位?”
周祥瑞摇头,关于夏国之事,他倒是听说过不少,“据臣所知,夏国并未有立太子,但是三公主有一位嫡亲兄长,正是夏国八皇子。”
“那上次带兵攻打殷国,且拿下殷国的是哪一位皇子?”赢骥接着问道。
周祥瑞摇头,这他可就没那么清楚了;赢骥却自信的笑笑,抱着膀子道,“是大皇子,而与大皇子一道出战的,还有咱们刚刚在昭阳宫见到的,那个辽国女子,朱雪槿。”
竟连名字都记得这样清楚,这可是让周祥瑞有些纳闷了;赢骥扬起嘴角,接着道,“这朱雪槿日后定是个人物,她可以让薛南烛对她服服帖帖,可以让夏王对她如此信任,而她,不过是辽国的将军之女,如今已经在夏国王宫之中来去自如。看吧,周太医,不如我与你打个赌?”
“皇太子要赌什么?”周祥瑞还有些不明所以。
“那朱雪槿,与我一般,是要为王的。女子既不得为王,那便为后。”赢骥这般说着,与在昭阳宫完全不同,比起阳懿楠,他似乎对这个朱雪槿更有兴趣。
周祥瑞此时才明白何以赢骥在昭阳宫时候表现的像个浪子,原来只不过是伪装;只不过他常在后宫行走,后宫的女子如何,他见过太多了,对于只会领兵打仗的朱雪槿,他始终觉得,那不是能容纳的了她之处,“以朱雪槿的个性和脑子,怕是不适合后宫这个地方。”
“那就赌一把啊。”赢骥神秘的笑笑,倒是加快了脚步,很快落下周祥瑞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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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雪槿是知道赢骥定是心机极深,却不知除了心机深之外,他的确还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抬头望了一眼南三所的巨大宫门,她冷冷哼了一声,道,“亏得三公主没有嫁给这等小人,不然日后当真是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