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与帝国之花一起赏画 2

去批评的人。”

    于是我便实话实说：“您的画不美丽，但是，它有力量，我感觉到一股暴雨将至的愤怒力量。维利叶尔先生，不得不说，您在艺术上已经更进一步，超越了以前的自己。这幅画虽然不被当前流行审美所接受，但我敢肯定，将来有一天它会得到比《水中的少女》更高的评价，因为画家的思想在升华。”我定定望着画，痴迷的重重道：“先生，您这幅画，我喜欢！”我想，正因为我是个艺术殿堂的门外汉，才能不受当前主流审美约束，欣赏这幅画的独特。

    维利叶尔先生哈哈大笑，笑得非常畅快，他激动的大声道：“李女士，您真是我的灵魂伴侣啊！”

    我连忙尴尬看向维利叶尔夫人。维利叶尔夫人倒很大方，对我笑道：“没关系。他已经有很多位灵魂伴侣了，男女都有，他就喜欢这么说。”

    维利叶尔先生说得太大声，立刻吸引来一堆艺术家，他们取笑问：“怎么，又找到一位灵魂伴侣？”维利叶尔先生连忙把伊利亚特和我介绍给众人。虽然多数人不喜欢维利叶尔先生的新作，但有几位画家很推崇这幅画，我们便攀谈起来。伊利亚特站在旁边很机灵，顺着我话里的留白发表意见，结果大家都聊得很开心，伊利亚特便很得意。

    “您给这幅画命名了吗？”我问。

    “还没有。想不出合适的名字。大家觉得呢？”

    几位画家便一人一个主意。维利叶尔先生看向我：“请李女士给起个名字？”他说得很正式，看来我对画的评语与他的心思不谋而合。

    我想了想，道：“《木匠卡尔》，取自我们阿尔当地的一首民歌。”

    “噢？什么歌？”一个金色的大脑袋忽然伸出来，吓我一跳。巴伐利亚公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此时颇感兴趣的看着我。我连忙退出一步躲开。公爵命令道：“唱给我们听听。”

    众人都看向我，等待我开口。伊利亚特这时见到大公爵主动与我们说话，激动得脸颊通红，连忙怂恿我：“辛迪，快唱给公爵大人听。”推拒不得，我只好唱起来。

    “木匠卡尔扛上了枪

    他走在队伍里，吹着口哨，告别家乡

    他说他要娶最美丽的姑娘

    他是快乐的单身军曹，人人羡慕他

    木匠卡尔扛上了枪

    他挥着锯子，做了条木腿，离开战壕

    他说他遗失了美丽的姑娘

    他是悲伤的单身军曹，单身军曹，人人笑话他

    呦呵呵呵哈——

    ……

    荒芜的土地，贫病的姑娘，在等待老去的木匠。”

    经过一个月培训，我的唱腔已经有点经典味道了。维利叶尔先生听了一段，便记住旋律，立即坐在钢琴前伴奏。当我唱完，维利叶尔夫人呜呜的哭起来，她掏出手帕擦着眼泪激动道：“这首歌简直就像是把画里的故事唱了出来！”画家们一起鼓掌，确定新作就用《木匠卡尔》这个名字。他们对我很有好感，纷纷说等选美大赛开始，他们一定要去投我一票。维利叶尔先生甚至提出要给我画一幅肖像画，免费。我连忙感谢。今天的茶会收获大不错！

    巴伐利亚公爵看着画，脸上莫测高深，这种严肃表情很难让人再认为他是个浮华浪子，显得城府深沉，反而有了几分银面人的味道。我悚然一惊，这个位高权重的人别有什么可怕想法。我轻轻拉了下维利叶尔先生的袖口，小声警告：“小心。”第一眼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我就觉出维利叶尔先生即使不是革命党，至少也是读过瑟列斯坦老师的书的人。这幅有力量的反战画作如果被某些有心人看到，说不定会生出事来。“艺术，有时真无法纯粹看待。”阿方索先生肯定会老气横秋的这么说。

    维利叶尔先生一点也不明白我的担忧，孩子气的睁着纯真的眼睛纳闷。

    大公爵很有兴趣的瞧着我，赞赏说：“没想到这位女士是位艺术鉴赏大家！”他上前一步，站得离我很近，语气颇为暧昧的道：“我的府邸里有许多幅名家作品，愿意去品鉴一番吗？”

    如此含义明显的邀请！

    我心里一紧，连忙抬头看了眼伊利亚特的表情，他脸上还保持着见到公爵的激动。我开始害怕，紧紧抓住伊利亚特的胳膊，我绝不要去“当差”！不要！伊利亚特，不要把我交出去！忽然间，我看到了我的未来──浓妆艳抹、两眼无望的坐在一间小酒馆里。我窒息的闭上眼睛。

    “不，阁下，辛迪不去。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抱歉。”伊利亚特说，口气毫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