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活,你快点搭把手,咱俩一起用多点时间就干完了?你用得着一进门就X爹X娘的骂吗?真是的,你说你怎么能这么个坏脾气呢?不知道哪天我就让你气死了!”
郝继泰“嘿嘿”一笑,对他媳妇说:“刚才在外面出车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神经病,闭着个眼连路都不看,差一点就撞到我车上了,差点没把我吓死!现在我的心还在喉咙口搁着呢。”
郝继泰媳妇“啊!”了一声,紧张地问:“你没什么事吧?”
“事倒是没事。大过年的差点摊上人命官司,差点没给我吓掉魂。你说那个丧门东西,想死也不选个好日子!这过年饺子还没吃呢,就急三火四地赶着去投胎!”
“行了,大过年的你就积点口德吧!你人既然没事,也替人家想想。说不定人家也正急着回家过年呢,你何必把人骂得这么难听!”
郝继泰挠了一下头,说:“我没想着骂他,我这是嘴病好不好?”
他媳妇把头朝一边一歪,说:“还嘴病?都到了随口而出的地步了!这要是我这样,你早就好说我满嘴喷粪了。你没听人家说‘好人在嘴上,好马在腿上’吗?以后咱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等到了学话说的时候,我看你还挂着这样的嘴病!那时候街坊邻居不笑话你们姓郝的这传家宝传得好才怪呢。你使劲教教你儿子,省得失传!”
郝继泰大约是被他媳妇说中了心事,一句嘴都没回,蹲下身子端起浆糊盆和地上余下的对联,说:“十点多了,咱们快点去把街门上的那副对联贴完,抱着孩子去咱父母家吧。可能孩子的爷爷奶奶早就等着咱了。
郝继泰媳妇刚应了声“好”,忽然又掉头就往屋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你自己出去贴吧,孩子醒了!”
这次,郝继泰没有说脏话,乖乖地拿着手里的东西出去了。
邻居家的院子里恢复了宁静。我揉了揉因为姿势不好,扭得酸疼的腰肢,慢慢地扶着窗框缩回了屋里。这时,我才发现我赤着袜底的脚不知道什么时间早就冻得麻木了,轻轻一踏地,一移动,就好像有无数的蜂针在扎向脚底、脚背。
看起来冬天就是冬天,阳光再好也挡不住寒气呀。
连揉带捶,好不容易让冻麻了的脚恢复了正常。去炕旮旯里拿了鞋子,走到窗台边套上鞋子,捡起扔在窗台上的抹布刚擦了没几下,就听到东院里又吵了起来。
唉,郝继泰怎么好这样呢?这大过年的有什么事不能担待一些,有什么火气不能压一压,非得为一点小事就骂骂咧咧,这个年还用不用过了?他骂他媳妇丧门,难道他大过年的一而再地挑事就不嫌晦气吗?
刚才的姿势太不舒服了,我穿上了外套,从窗台上跳到了院子里,搬了一个小方凳到东墙根底下,站上凳子躲在几捆玉米秸的后头,扒开一条小缝向东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