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我不会放弃这个孩子。”其实这次怀孕我也倍感不适,再又有安王之事压上心头,自然给这孩子带来不少苦楚,因而我也明白比起远儿,这个孩子想要生下来有多艰难。
但我终究是他母亲,不能让他免遭苦难已属亏欠,如今孩子既然来到我身边我哪里还能舍得下?又怎可为了自己而负了他?所以纵使抛下性命也须得保住他。
“可是……”
落青云闻言脸色一僵,我却不曾理会,待冷静下来才问道:“凭你的本事,你有几成把握能保住他?”
“不足三成。”落青云思定后回答。
“太医院其他人呢?”
“娘娘,微臣虽不敢自诩医术过人,但就太医院而言,臣敢担保没有人能高过三成!”
“你是说太医院那些人也晓得我的孩子保不住?”
“可以这么理解。”落青云转头看看左右,声音压低了些:“娘娘,昨晚微臣虽未在您身边,但事情多少清楚一点。皇上对您本有愧意,有他之言,谁还敢把实话说出来?”
他的话倒是没错,害得我险些滑胎之人是皇帝。虽然当时太医保住了我的孩子,但他们也该明白,如是照实把情况告诉皇上那就等同于对皇帝说最终还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这样热火焚身之言谁会去说?
“即使是三成的希望我也要一试,落青云,本宫暂且再信你一回,若是你帮本宫保住了孩子本宫自会感激不尽;但若让本宫知道你对本宫、对孩子……”
“娘娘且请放心,微臣自会尽心竭力,至于结果怎样,微臣想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没有什么尽人事听天命,本宫的孩子必须好好活着!”我倦怠袭来,对他摆摆手道:“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娘娘,还有一事,王……”
他试探性半仰头望向我,实是不敢贸然提出那个人。
我听罢顿时变脸,不悦道:“落青云,你若真心为本宫和孩子效力,本宫心存感激,可若你还揣着别的心思,下回尽可不要再来!”
今日之前,见着落青云我或许会仔细逼问,问问他玉郎究竟去了何处,问问他玉郎缘何不肯见我。
可如今……我实在没有那个勇气、没有那个胆量。
“是是是!微臣告退!”
被我一训落青云连赶着收拾退下,想到他适才之言与映雪、映容二人身份,我便再道:“你们都给本宫记住了,从今往后,本宫都只是兰妃娘娘,谁要再提旁的人,就别怪本宫翻脸不认人了!”
“奴婢记住了!”我这一言下去,她们个个皆是一凛,却也没有旁的,只齐声应答。
非我狠心,这里头的人除了竹轩,个个和他都是相熟之人,若我不出此狠言,又怎能斩断往日纠葛?
历经波折再将落青云与映容映雪姐妹留在身边,一来是我宫中实在是用人之际,而落青云与映容映雪姐妹是极好的帮手。
二来则是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他们对我的忠心,他们虽是安王之人,却不会害我。
至于第三,我没忘了傅玲是怎样对付我的,若真远远的疏离了这一干人等,岂非正中她下怀?
我兰妡向来有仇必报,傅玲多次害我,我怎会轻言放过?故此落青云几人留在身边对我大有用处。
姝儿自小养在闺阁,根本没有见过如此阵仗,一时间被吓坏了,抱着我哭了好久才止住哭声,对于自己被下旨嫁太子哥哥之事却只字不提。
我一面心疼她,一面想着自身遭遇与安王的言行却又踌躇起来:秦庭玉当真可靠吗?别人我不知道,太子哥哥我却是清楚地,若姝儿当着嫁给他,不论爱与不爱,他必会全身心呵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可秦庭玉呢?秦家一双姐妹暂且不提,秦庭玉这人我没半点印象,倘或他也和那个人一样,把姝儿交托给他能行吗?
云阳寒夜,残月当空,冷冷月华如霜,透着窗台洒进屋内,更冷了三分。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便起身披衣悄悄出了寝殿。
本是想在殿外走走,以排遣满心愁绪。
岂知不知不觉间迈出了长信宫宫门,凛冽东风簌簌扑在脸上,渐而令我清醒了几分。
沿着朱墙步步前行,我越发觉得身心俱疲。
玉郎?
玉郎?
你可知我现在是何感受?你可知此时此刻我的心究竟有多疼?锥心刺骨也不过如此吧?
此时宫中寂静,连虫鸣也没一声,唯有呼啸的风声擦耳而过,待踱到秋澜宫前时猛然一声破耳传来:“兰妡!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