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清晨的薄雾于江面之上,加之本来就是枯水期,漕运并不繁忙的季节。所以码头的工人们都只是在码头上打着瞌睡。不曾想到,浓浓的雾中居然使出一首大船,看着成头上的旗号,居然是官府的船只。船老大马上吼了起来“起来了弟兄们,有船进码头了”
大船缓缓泊进码头,吴旭马上就迫不及待地从船上跳了下来,也不管船上的其他人,直朝码头外而去。要知道吴旭可是名人,船工们肯定认得出吴旭,不过吴旭速度太快,他们也看不清楚吴旭究竟要做什么。不一会儿,从船上走下来几个皇上的属官。船工们自然是从这些人身上希望问出些什么,毕竟之前传回消息,说高四公子和陆先生和伍先生一起带兵打了大胜仗,这一次难道是皇上亲自加封高官厚禄而来?不过可惜的是,这些人没有回答他们任何一个问题,而是紧跟着吴旭的步伐,离开了码头。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高府。
这一次,没有苦口婆心的劝说,没有堂皇的圣旨。只有一个鎏金护肤,高宠尚未开封的家书,还有就是高宠写下来的军略。
吴旭单膝跪地,举起手中托盘“侯爷,旭有负重托,未能与公子坚守到最后,情降罪”
高正的双目冰冷,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三样物件,好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放弃了说话,拿起了高宠未开封的家书读了起来。
“人生在世,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今匈奴进犯,情势危急,孩儿既率军扼守要道,已知友军丧尽,孤城难守。若纵匈奴肆虐南疆,则我大汉边境必然数十年不得安宁。因此孩儿自愿戍守疏勒城,拖延匈奴东路,为大军争取时间。孩儿自知九死一生,然高家家训乃是保家卫国,孩儿此生无憾,愿来生再侍奉爹娘膝下。还有,请爹娘也不要责怪伍大哥,伍大哥也是有妻子儿子,因此虽是九死一生,但孩儿也还是私信地想救一个是一个。不孝子高宠手书”
高宠的家书字数不多,但满满的是沉重的责任感,高家门的名将风骨得到了最好的体现。高正看后,沉痛大呼“我儿,我儿!”而慕容宝仪也已经赶到,以入门便看见失落的高正,还有手上的家书,随即联想到“侯爷,侯爷,莫非是宠儿,宠儿他!”
侯爷默然不语,只是将家书交到慕容宝仪的手上,慕容宝仪抖动着双手接过家书,读着读着便抱着家书痛哭起来“宠儿,宠儿,宠儿”,紧接着,慕容宝仪便站起身开始锤打高正“都怪你,都怪你,宠儿连冠礼都还没行,你就让他带兵,都怪你”,高正则是心痛地搂着慕容宝仪“夫人,宠儿很好地践行我们高家家训,无憾,无憾”,慕容宝仪痛苦道“还我宠儿,还我宠儿!”边疆如此凶险,他们全家尚且得以保存,没想到居然,居然在如此时候失去了他们最疼爱的儿子。
高正问道“吴先生,我儿,可是坚守到城破那一刻?可知是何番军?”
吴旭当即说道“侯爷,夫人!我离开的时候,疏勒城未破,昔日公子曾以八百之数拒敌匈奴两万余人于城外!我答应过公子!我一定要带援军去救他们!侯爷,这里还有公子亲手书写的军略,请过目!”
高正两眼突然发光“竟有此事?”高正马上拿起战略,而慕容宝仪听到高宠分似乎未死,也停止了哭泣,等待高正反应过来。
良久,高宠的战略已经像一幅幅画卷一样呈现在高正的脑中。高正从最初的脸色苍白,转为带愤怒的阴冷“该死的匈奴人!”
慕容宝仪只是死死地抓住高正“侯爷,去把我们的孩子救回来,去把我们的孩子救回来!”
高正没有说话,站直了身,看着眼前的伍旭和一众陛下属官,默然无语,良久高正拉了拉宝仪,宝仪好像想起什么,便对着他们躬身一礼,然后跟着高正退了后堂。这一下子宽阔的大堂上只剩下一众属官和跪下的伍旭。属官纷纷问道“伍校尉,这侯爷是何意啊?一声不吭,怎么就走了?”
伍旭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侯爷深明大义,于公于私,都没有理不出山!”
正当他们都纳闷,打算找人去问个究竟的时候,突然一声声盔甲的碰撞声传入大厅之中,而且声音越来越多,似乎就是一支军队将这个大厅包围的架势。“什么回事?”属官们惊讶地问道。唯有伍旭微微一笑,并不说话,似乎一切都了然于胸。
士兵们手持武器站进了大堂。属官们看着这些士兵虽是老兵,但却器宇轩昂,精气神状态极好。
高正随着士卒们一同出来,此刻的他已经收起了侯爷的华袍,一身战甲以鸣其志,高正半跪于地,取起鎏金虎符“臣高宠自当不负重托,克日率领高家军前往洛阳”同时所有的士兵半跪于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属官方才松了一口气,恭敬地从包袱之中取出一面旗帜和佩剑,双手奉上放到高正手上“侯爷,这是皇上御赐的军旗与佩剑,到洛阳之日,请打起这个旗号,告诉天下人,我朝第一大将高正再次为国而战”
高正一旁的亲兵见状马上跪下,从使臣手上,一人双手接剑,一人双手接旗,高正正色道“臣高正为国而战,定必攻必克,战必胜”
送走了属官,堂中只剩下高正的亲兵和伍旭,高正对着还跪下的伍旭说道“伍校尉,站起来,我的先锋不需要一个站不起来的士兵”
伍旭站了起来,拱手一礼“末将遵命”
高正站到门外,举起拔出皇上御赐的佩剑,“二十年前,我高正大破辽东,今日,我高宠的儿子为国远守,如今正是国家需要我高家出力之时,诸位,随我一同去西域大破匈奴,让他们见识我汉家将士的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