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金之剑，炎之剑（四）

    “说实话，我有点惊讶了。”

    炎幕之中，苏鲁特的声音极为低沉，伴着火焰飞腾的舞蹈，给人一种华丽的错觉。

    极为沉重的语音，仿佛被火焰炙烤之后染上了一层攻击性似的。

    此时的苏鲁特再次和saber僵持住了，炎之剑猛砸下来，金之剑横立阻拦。两人的武器彼此接触，两名servant全力对抗着彼此。

    然而，苏鲁特还能说话，看起来，比咬紧牙关僵持的saber更有余裕。

    “我是北欧的魔神，是将世界焚毁的魔神。普通的从者，光是跟我对敌就已经是极限，没想到，你居然能跟我僵持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我有点惊讶了。你手里的武器，似乎并不是出自矮人之手，拥有相当优秀的品质。”

    北欧的神话体系有些奇怪，那些最厉害的法宝，最强力的宝具，往往都不是诸神锻冶，而是交给矮人制造的。

    而且，北欧神话的一大特色就是，神往往不像是一个神，他们的欲望，渴求，都非常的拟人化，与其说他们是神，倒是更像是一群拥有无上力量的人类更合适一点。大概，这就是文化圈导致的问题吧。

    “我的剑术并不优秀，然而，也不是一般从者能够对抗的……虽然我的力量因为这躯壳的限制，只能使出一点，但，能和我僵持，真的是相当优秀的从者啊。”

    他这么说。

    saber心头火起，身为英灵的对抗意识让她更加咬紧牙关，双手撑住剑，想要试着把他顶回去。

    然而……

    做不到。

    两人力量本来就相似，一人拥有怪力一人拥有魔力放出，本来就是持平的，就算略有胜负，也只是小范围的数值波动，并不能造成压倒性的反推力。

    不行，不够。

    saber试着直起自己的膝盖，做不到，膝盖骨发出不存在的吱呀声，过于压迫的战况让她几乎产生了自己是个人类的错觉。

    魔力的对拼，臂力的对拼。

    场面对saber压倒性的不利。

    因为，苏鲁特不但人高马大，自上而下的攻击，有势能的优势，而且他是进攻方，有随时撤手的选择权，更重要的是，他是【炎】魔神，那把毁灭世界的炎剑，即便只是和它交锋，那灼热的炎之力量便顺着圣剑不停的传导在saber的手心，滚热的温度让她的双手传来剧烈的疼痛。

    还好，她现在一直维持着魔力放出，大量的魔力奔流在她的双臂之中，让苏鲁特的火焰无法在她体内蓄积，否则，真的会输。

    更糟糕的是，现在的战况，两侧都是高耸的火柱，archer无法确定自己和苏鲁特的位置，那么就无法给自己支援……糟糕透顶！

    在saber面前，炎魔神的炎剑仿佛嘲弄似的熊熊燃烧着。

    （如果，如果能再多一点魔力的话，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话……）

    saber情不自禁的这么想着。

    苏鲁特的力气忽然轻了一些。

    saber一愣，感觉有些不对劲。

    仔细衡量了一下的话……

    不对，不是苏鲁特变弱了，而是……

    自己变强了？

    难道是……艾伯纳的？

    正如她所预料的，此时的艾伯纳爬下了床铺。拖着完全动弹不得两条腿，忍着魔术回路全开的痛苦，他像是虫子一样爬向院子。

    一般人给从者供给魔力不会像是艾伯纳这么困难，然而，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先被苏鲁特的火焰炙烤，然后是强行召唤了复数英灵，支援列奥尼达的宝具，还有汲取龙脉，这些事情，每一件都是足以让普通魔术师粉身碎骨的可怕的灾难。然而，艾伯纳全都撑下来了。

    用他的微笑，把一切的痛苦全都忍住了。

    正如他的servant。

    那个白痴一样的肌肉怪人，一直在笑。

    从开始，笑到终结。占上风的时候那是欣喜的笑容。落下风的时候，那是坚韧的笑容。他仿佛没有笑容之外的表情一样，以至于艾伯纳回想起了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列奥尼达的笑容。

    “不得不说……我确实，一直想要一个……这样的朋友啊。”

    用微笑，把一切事情都扛起来，不让敌人看出自己的心情，也不让朋友看出自己的羸弱。

    而且，他成功了。

    saber也好，士郎也好，就算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卡尔也好，谁都没有发现，这个魔术师，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身体残破不堪，就好像一台被射击的千疮百孔的机器一样，虽然面前维持着运转，虽然用全新的钢板把伤口隐藏了起来，可是，内在是没有改变的。

    “所以……不能给他丢人啊。说好了，要去斯巴达看看来着。”

    在院子的正中心，是之前召唤saber的魔术阵。

    那里虽然不是灵脉最湍急的集会点，但好歹也是灵脉充沛的位置。

    他翻过了身，仰面看着天空，那是蔚蓝的颜色。

    真是可惜啊，lancer最后看见的，只有夜色。这点，自己就幸福多了。

    艾伯纳用他的微笑，骗过了所有人，现在，他笑着骗自己。

    “我会赢的。现在必须要取胜，其他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列奥尼达是我理想中的英雄的话，那么……我也得为了理想，做点努力吧。”

    地脉开始运作，淡青的颜色混着浓重的深紫，仿佛蠢动的蚯蚓一样，在艾伯纳身下爬行，它们仿佛贪婪的蛇一样，覆满他的身体，狠狠咬住他的血管，钻进他的体内。

    英灵的力量，取决于御主的力量。

    艾伯纳是这么跟两人保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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