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没那么简单!”白季青急道,“羽阑嫁入翯王府,父亲的冤屈方有昭雪之日,羽阑若是与翯王府无关,又有谁能够对付得了元穆怀、元颉恩父子?”
“二哥说得不错,故而羽阑有一事相求大哥。”白羽阑说着作势便要下跪,却被白天隽一把拉住,“这是做什么,和大哥有话直说便是。”
“既然翯王想要求娶长公主,只要羽阑自惭形秽自请退婚,便是给了翯王府一个人情,翯王在沉溪岭几乎赴死,显然并非不念旧情之人,只要白府与翯王府互有往来,时时被太子压制的五皇子和翯王,又有什么理由不暗助兄长洗刷父亲的冤屈呢?”白羽阑道。
“话虽如此,可自请退婚……这不是等于默认那市井流言?再说了,一旦翯王妃是牧塬王庭的长公主,翯王怎会还有心思为父亲昭雪?”白天隽道。
“乌兰绮嫁入翯王府,便是谆国的王妃,自当处处为翯王府打算,羽阑以为,当年崮阆咸啻谷一战中,父亲为何会战败,知道真相的应当不只有父亲的旧部。”
“你的意思是……”白天隽迟疑。
“日摩舒,他也知道那场疆域之战的真相。”白羽阑道。
“日摩舒?!”白天隽、白季青同时愕然。
“不错,”白羽阑面上掠过一丝决然,“太子府处处针对五皇子和翯王,乌兰绮帮助翯王折损太子府羽翼,揭露元颉恩贻误战机、构陷忠良的阴谋,也是应当应分的事。羽阑不在乎所嫁何人,只要能够为父亲正名,这一生便是到庵堂里做姑子,也无怨无悔!”
“羽阑……”白天隽心中酸楚,一股热流涌入眸底,“是大哥不好……是大哥没有保护好你……”
清亮的泪从白羽阑的面颊上滑落,“大哥,这几年家里最苦的就属你了,大哥又何来这般自责之词。”
“大哥,羽阑说得对,”白季青抹了把泪,“父亲英雄一世,白府儿女也绝不做凡夫俗子,无论那兰茵公主的封号,还是翯王妃尊贵的身份,都远不及还父亲一个真相来得重要。”
白天隽哽咽颔首,“有舍方有得,只是却要委屈羽阑了。”
“大哥……”白羽阑看着窗外,含泪而笑,“这世间的风雨,咱们遇见得也不少了,这次,不过是又多一回罢了。”
轻云卷,烟雨过,香醉满园,离恨天……从始至终,她在乎的不过一人而已,这一回,他会相信那流言吗?会吗?
“大公子!二公子!”一个下人匆匆从飘着细雨的院外奔入大厅,“翯王府来人传话,说是让两位公子入夜后去翯王府一趟。”
翯王府?!白天隽、白季青对视一眼。
“如此也好,大哥二哥正好可将今日所议之事和盘托出。”白羽阑拢了拢大氅,走出大厅。
冬雨淅沥,雪梅翩跹,在回廊的那一头,有一棵苍劲高大的翠柏,四年前,她将他送给自己的丝帕和玉镯,悄悄埋在了那棵树下,也埋葬了自己青涩的爱。
“羽阑,给我做个荷包吧?”那个性情温和的俊美少年在父亲过世后,头一回向她索要礼物。
“你要荷包做什么。”她微微垂眸,心中有些欢喜,也有些害羞。
“这荷包……我想戴上一辈子。”
一夜夜,她看着天上稀疏的星……荷包已经做了八九个,却一个都没有送给他。这一回,他会相信那流言吗?会吗?从始至终,她在乎的不过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