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左右,乔信宁与黎妃母家关系密切,你这份情,乔信宁必不会忘。”
“是。”展洵西恭敬道。
“还有,吴奂声那儿不要主动接触,他若不来,你和小欢只管过自己的日子,今后进了羽林军也是一样,待你二人有了孩子,记得让头一胎姓吴。”
“行。”黑暗中,展洵西的声音里透着喜悦,“属下打算和小欢生五个孩子,头一胎就算报王爷之恩,便宜了那个姓吴的。”
“吴奂声与小欢的娘也是可怜人,”林伊人顿了顿,“你二人若有心侍奉他终老,也不枉吴奂声为小欢的事暗中向太子求助。”
“吴公公向太子求助……”展洵西微微一愣。
“此事说来话长,你心里清楚就好,总之,吴奂声能否为我所用,就看你和小欢的了。”林伊人道。
“王爷大恩,属下与小欢难报万一,吴公公如今在皇上面前炙手可热,属下绝不想去攀附荣华富贵,但若是来日吴公公年迈无依,我二人便依王爷所言,亲尝汤药,侍奉其终老。”
“如此也好。”林伊人摆了摆衣袖,示意展洵西退下。
展洵西躬身施礼,轻轻拉开窗棂,敏捷闪身,转眼隐没在夜幕之下。
次日,三更,月明星稀,寒夜寂静,天地阴阳更迭之际,林岂檀、元汀荑、各宫嫔妃及所有皇家子嗣便在婢女的轻唤声中起了身。净面洗漱,沐浴更衣,对镜梳妆,一切都在悄然无声中有条不紊的进行。
林岂檀换下了明黄色的龙袍,身着一袭藏青色金丝滚边宝相纹锦袍,剑眉入鬓,神明爽俊,雍容华贵之余,眉目间自带一种令人敬畏的王者气势。
大殿中,火烛跃跃,元汀荑身着一袭藏青色金线绣祥云纹锦裙,一一审视着各宫嫔妃、公主、郡主的妆容。
素衣,净面,不得佩戴喜庆夸张的饰物,不得发丝散乱有失体统……元汀荑经过怡妃夏浣栖身边,又徐徐退了回来。
“看样子昨夜睡得晚?”元汀荑蹙眉看着站在夏浣栖身旁的女孩儿。
九岁的二公主林玥湄睡眼惺忪,蔫头耷脑,仿佛连站都站不稳。
“是。”夏浣栖轻声道,“换了地方,大概有些睡不惯,夜里起来闹了几回。”
“嬷嬷都怎么伺候的?”元汀荑冷道。
“皇后娘娘……”人群后,当即有一个半百妇人仓皇跪地叩首,“是奴婢失职,请皇后娘娘责罚。”
“罢了。”元汀荑懒懒扫了夏浣栖一眼,“有道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怡妃这发间的梅花好看是好看,只是色泽实在浓艳了些。”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夏浣栖垂首拔下发髻上的梅花簪,顺道把林玥湄头上同样略带粉色的琉璃珠串给取了下来。
“母妃……”林玥湄此时倒醒了过来,“我要带琉璃串去祭拜皇爷爷。”
“祭拜皇爷爷是何等庄重肃穆的事,这琉璃串色泽太红,唐突了先皇,待你返回筱安后再戴吧。”夏浣栖安抚道。
“琉璃串哪里红了,”林玥湄一张小嘴立刻噘了起来,“我戴着分明很好看,皇爷爷怎会不喜欢见着好看的玥湄呢?”
“玥湄,不得在各宫娘娘面前胡言乱语!”夏浣栖神色微变,轻声呵斥。
林玥湄本就睡得不好,一时间又不明白为何无端被母亲训斥,立刻咧着嘴呜呜咽咽哭起来。
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人群中,林音音偷偷打了个哈欠,半点声音也不敢发。
“怡妃,”元汀荑啧啧两声,“你对二公主也太宠了些,今后再不定规矩,将来嫁出去怎么与夫家相处?”
“皇后娘娘说的是,”夏浣栖道,“浣栖一定谨记皇后娘娘教诲,回宫后对玥湄严加约束。”
元汀荑轻嗯一声,走向殿外。
冷夜中,传来一记记梆子声,转眼已是四更天,楼祈君和杨银开及随行官员早已静静恭候在行宫之外。
林岂檀、元汀荑、各宫嫔妃及皇家子嗣当先坐入马车,乔信宁胯下枣红色骏马发出一声嘶鸣,龙幡招展,车乘相衔,一辆辆马车浩浩荡荡沿着绵亘蜿蜒的山路,慢慢驶向高耸入云的九玄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