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
萱娘得知谷小扇体寒,喂食东西总是要吐,思来想去寻了些姜糖放入了谷小扇口中。
“那糖……可别呛着她。”林伊人站在一边看的担心。
“从来也未见王爷这般宠过什么人。”萱娘笑道,“姜糖滋味甘甜,算是民间和中散寒的法子,王爷既说谷姑娘吃了就吐,奴婢觉着不如先让她慢慢含化姜糖,待口中略有些滋味,稍许再试着喂她些汤水,总比什么都吃不进的好。”
“就依萱娘所说。”林伊人微微赧然。
萱娘是翯王府的老人,虽比裘致小几岁,但入府的时间却更早。对于萱娘这样看着自己出生和长大的妇人,林伊人常常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萱娘是下人,却比普通下人待林伊人要逾越一些,萱娘是婢女,但看着林伊人的眼神中,却常常流露出一个母亲才会有的怜爱和疼惜。
“今年入冬前,也该画一幅像了。”萱娘轻轻揉搓着水盆里的帕子。
“好。”林伊人随口应着,给谷小扇掖了掖被角。
每年入冬前,萱娘都要找画师给林伊人画一幅像,这是在林以然还未过世时,翯王府便有的规矩。林以然去世后,萱娘请求顾流萤继续给林伊人画像,她说想让天上的太子,能够看到他心中最为惦念的稚儿。
顾流萤首肯了萱娘。一个跟在林以然身边十八载的婢女,一个为了林以然暴亡自责投井的女子,她要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那些画,焚烧在无人的黑夜里,萱娘总说,那袅袅升腾的青烟,能够让林以然的魂魄,看到林伊人一年年长大的模样。
“入冬后,你还要回一次临桑?”林伊人道。
“是。”萱娘把帕子绞得半干,走到床榻旁,轻轻擦拭着谷小扇清瘦的面颊,“一年一次,上元节不得空,老屋里就定了腊八节聚一聚。”
“临桑的简府,你可有听说过?”林伊人道。
“听过一些,都说那家老太太如此高寿,是因为宅心仁厚、乐善好施积了德。”
“简府里的女眷妯娌,不知相处的怎么样?”林伊人道。
“这倒不太清楚。”萱娘摇头,“简府在临桑是高门大户,奴婢虽借了王爷的光,能给家里增点脸面,但平日着实与这般人家没什么往来。”
林伊人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经此一事,谷小扇与言绪之间已有了不可愈合的伤口,他的小扇,再也受不得风雨的小扇,若是要寻个温暖的家,恐怕只有偏安一隅的简府最为合适。
简景然,那个淳厚、正直、不乏智慧的少年,拥有一个富庶、安逸、背景深厚、又远离权势之争的家族,把小扇交给他,已经是林伊人能够替谷小扇安排的最好归宿。
他不信她只有一年的性命,他要把她治好,让她穿上最美的嫁衣,把她送上大红色的花轿。
“那个新娘子真漂亮,”秋逸山庄外,谷小扇喜眉笑眼跟在迎亲的队伍中,“绾着高高的流云髻,插着一支碧玉簪,额间挂了一枚红宝石,还戴了一副精致的耳坠子……”
林伊人唇角浮起一丝苦笑。他竟要把自己最爱的女子,送入其他男子的怀抱,这就是他,为了目的,不惜一切代价,清除一切障碍,包括他自己。
只要她是幸福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