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看好戏的姿态。
桐兮殿内,香绕绡帐,顾流萤一勺勺调制着兰花膏蜜,有些心不在焉。八方风雨,危机四伏,林伊人并未捎来只言片语,但顾流萤清楚,此次宜樊一连串异象,绝不会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醉亘门擂台倒塌,珖晏寺金身淋雨,长清河带字原石出水,喆王府旁支过分招摇,桩桩件件,锋芒毕露,栽赃嫁祸林居曜之意明显。林伊人身在宜樊,不仅未能及时与林居曜撇清干系,反而泥足深陷,被牵扯上与喆王府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的罪名。
元穆怀、归士南之流力谏林岂檀前往宜樊,似乎有意将捕风捉影的事态扩大。林居曜虽摆明姿态,撤去封地以求自保,终究只是打消了林岂檀暂时的疑虑,却无法解开他心中对喆王府与翯王府暗中往来的猜忌。
林岂檀一直对林伊人的身份颇为在意,多年来所缺的不过是个把柄,一旦涉及皇权,林岂檀便是掠地攻城的虎狼之人,否则当年,林以然也不会败在了身份、地位皆远逊于他的三弟之手。
眼下,林伊人还不足以与林涧之抗衡,所以林岂檀绝不能死。可是这一回,倘若林岂檀已经准备打算对付林伊人了呢?
羹匙中,兰花膏蜜一滴一滴落下,犹如千斤重锤,直击心底。半晌,顾流萤唇角微扬,浮起一抹勾魂摄魄的笑颜。
“香儿,把玲珑心拿来。”
两日后,晔帝一行人从筱安出发前往宜樊,一路上前拥后簇,车乘相衔,旌旗招展,浩浩荡荡。
筱安和宜樊相距四百余里,快马加鞭大约需要一日半的路程,若是不急着赶路,三日便可抵达。皇家仪仗自然较之正常马车又慢了些,故而足足用了四日,众人才来到了宜樊城外。
城门之上,鼓声隆隆,号角长鸣,旗幡狂舞,气势非凡,一排排士兵被甲执锐,威风凛凛,眼见銮舆驾到,立刻齐齐跪拜高呼万岁,排山倒海,震耳欲聋。
冯谨台率宜樊一众官员跪拜在城门外迎驾,太子林涧之则与林音音上前向林岂檀请安。
借着林岂檀和林涧之说话的空,顾流萤微微撩起车帘一角。林伊人的身影并未出现在跪拜之人中,顾流萤不禁颦眉,捂着胸口咳了两声。
“身子不舒服?”林岂檀闻声,转首看向顾流萤。
“还好。”顾流萤叹了口气,“就是有些乏,胸口闷的慌。”
“起驾。”林岂檀示意林涧之、林音音退下。
“起驾——”内侍清亮之声一出,百官立刻叩头,“臣等恭送皇上——”
“儿臣恭送父皇。”林涧之躬身抱拳,恨恨瞪着地面。顾流萤方才有意截过话头,分明不想让父皇发现,身在宜樊的林伊人并未出现在迎驾的队伍中。
碧云天,黄花地,北雁南飞,层林尽染,此时此刻,那个林涧之切齿痛恨的如玉男子,正云淡风轻坐在河边垂钓。
扑咚!一粒石子丢入河中。
那仿佛一眼便能洞悉人心的星眸,渐渐浮起一丝笑意,“谷小扇,你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