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可知,夕泠宫阵法怎会莫名流失在外?”申允芃道。
申幽桐缓缓摇首,“二十年前,夕泠宫的确曾遭无妄之祸,可阵法秘笈随后便被追回,除非当年那人生生将各种阵法刻入脑中,然后再将其一一精解还原,否则绝无可能详加研习。”
申允芃有些诧异,“夕泠宫阵法错综复杂,变化多端,即便有秘笈在手,亦难免行差踏错,若是习之不当,岂不要枉送了性命?”
“芃儿所言不错,”申幽桐道,“只是那人既知我夕泠宫秘笈,又与谆国皇家有关,无论怎样都是敌非友,你若能探得他的阵法习自何处最好,若是探之不得,除去亦无不可。”
“是。”申允芃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还有一事,芃儿想请母亲指点。”
“何事?”申幽桐道。
“母亲曾说,夕泠宫可借助翯王林伊人搅乱谆国皇家,今日我见着此人,只觉风采翩然,姿容绝世,却并无丝毫霸气,就凭他,又有何能耐与当今晔帝和太子相抗衡?”
“混账!”申幽桐一声厉叱,将茶盏扫落在地,“我早就告诉过你,三百年前林燮寰狼子野心谋夺了我瑄国锦绣江山,这天地之间,唯有你,才是名正言顺、货真价实的真龙天子!”
申允芃慌忙跪地,“芃儿一时口误,还请母亲息怒。”
申幽桐黯然抚额,“形势所迫,我瑄国皇嗣竟然被迫隐姓埋名,藏于深山之中,昭昭日月,天理何存……”
“母亲,”申允芃垂首道,“此次芃儿与母亲一同前来宜樊,便是要借皇家百菊宴比武大会再扬夕泠宫声威,与流落各地的瑄国义士暗中接洽,筹商复国之事,母亲切勿因对芃儿失望而郁郁寡欢。”
“起来吧。”申幽桐长长叹了口气。
“多谢母亲宽宥。”申允芃撩袍而起,端端正正坐入椅中。
申幽桐拿起银剪,细细修着烛芯,“据陌儿说,翯王府与太子府一向不睦,林岂檀不过是看着顾流萤的情面,对林伊人客气些罢了。顾流萤如今是林子衍的养母,林伊人又与林子衍交好,说起来这三人倒是和衷共济,拧成了一股绳,叫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是非。林伊人不过是晋和年间太子之子,自然无法与林涧之抗衡,但多了个林子衍,一切便天差地别了。”
“可林涧之身有其母后、外祖父和舅父撑腰,即便林子衍、林伊人有顾流萤帮扶,又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申允芃道。
“你懂什么,”申幽桐道,“所谓皇嗣传承,名正言顺四字最为重要,这也是时至今日,依然有诸多义士追随夕泠宫谋求复国的根本。林涧之背后之人权势滔天,手握重兵,门生故旧遍布各郡,林岂檀心里又怎会舒坦,要换太子,不过是他一纸诏书的事。况且,听闻林子衍比林涧之更得林岂檀欢心,这二人若是斗起来,岂不是谆国大乱,瑄国复国的好机会?”
“母亲果然深谋远虑。”申允芃道。
“至于陌儿……”申幽桐凤眸缓缓扫过申允芃俊美容颜,“我既说过,禁止夕泠宫任何女子对你有攀附之心,陌儿便不该招惹你。如今她为求赎罪,自荐到林涧之身畔打探消息,为你铺就登上帝座之路,你亦该好生珍惜,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心血。这天下本都该是你的,今后,你要怎样的女子没有?”
“芃儿谨记母亲教诲。”申允芃不动声色道,“据传,因着醉亘门倒塌,冯谨台上书请示推迟了皇家百菊宴,这几日我便与各方义士暗中接洽,以便今后运筹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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