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一辆马车,雨停后,我想带着祁境在宜樊转转。”
郑缨长长叹了口气,出门招呼下人准备马车。
林伊人撩袍起身,走到窗前,恰巧与言绪隔廊对视,两道耐人寻味的目光在雨幕中交织,各有深意,毫不退让。在醉亘门倒塌之后,言绪会用什么方式,让一切走入他安排的轨迹之中?亦或者,言绪此番布局,已完全在林伊人预料之外?一切皆未可知。
凌海帮驿站里,南宫冀面如死灰躺在床榻之上。牛大海焦急冲入屋内,高声催问着南宫冀的情形。
“是袭击少帮主的兵刃中带了毒。”岳迟小声道,“霍大夫开了方子,说是只能控制毒性两三个时辰,我看还是赶紧派人去焦堡岛请海大夫过来的好。”
“海无逍在窦乌,派人过去一个来回最快也要三四日,少帮主怎么撑得住?”牛大海咬咬牙,看了看南宫冀,“你派人去查清楚,什么人敢对少帮主下狠手,找着源头,软硬兼施,想法子把解药弄过来。”
“方才已经派人去查了。”岳迟犹豫道,“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未必查得出结果。”
“叫帮里的高手都过来,用内力拖住少帮主的毒,再派人去麓林苑,请秋逸山庄的人来看看,说不定他们会有什么法子。”牛大海道。
“是。”岳迟道。
“还有,”牛大海道,“皇家百菊宴即将开始,总会有一些奇人异士来宜樊看热闹,你将少帮主中毒的消息散播出去,就说凌海帮重金求医,为少帮主解毒。”
“眼下宜樊鱼龙混杂……”岳迟看着牛大海,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牛大海蹙眉道。
“为防万一,还是请海大夫过来的好。”岳迟道。
牛大海愣了愣,“你是说……”
“霍大夫觉着不大乐观,另外几个大夫连话都不敢说。”岳迟垂首道,“若是少帮主真出了什么意外,回头追究起来,帮主也不至于说牛哥考虑不周。”
“就依你吧。”牛大海烦躁地挥了挥手。
“是。”岳迟躬身就要退下。
“等等。”牛大海顿了顿,“帮主若是责怪下来,我一个人顶着,回头你躲远一点。”
岳迟身形一滞,转身而出。
江湖人皆知,凌海帮帮主南宫绍有四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却只有一个儿子南宫冀,此等性命攸关之事,又岂是牛大海一句想顶便顶得了的?
醉亘门的倒塌在宜樊引起了轩然大波,皇家百菊宴已举办了十余个年头,从未有过如此不祥的征兆。宜樊郡守冯谨台闻讯后,立时慌了手脚,一边上报朝廷请求推迟比武大会,一边到珖晏寺叩头上香,诚惶诚恐返躬内省。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就在冯谨台敬拜神佛之际,人群中突然传来惊呼声,说佛像金身好似淋有雨渍。冯谨台愕然,当即派人查验佛像,果真发现金身上斑斑点点,隐约有些水渍。
未待冯谨台细细佐证水渍源头,珖晏寺佛像被淋的谣言便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为此前醉亘门的倒塌又添了一份神谕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