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在此,怎可如此无礼?”
谷小扇嘟着嘴,神情落寞,将木梳揣入怀中。
林伊人静静站在一旁,眼帘微垂。在言绪与谷小扇之间,有一个独特的完全属于他二人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任何人都是外来者,其中自然也包括他,但是,林伊人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请言公子再斟酌一下小住东篱草堂之事。”林伊人道。
言绪冷然朝舱门走去,“王爷当知,悬壶济世来不得半点勉强。”
林伊人不疾不徐道,“医者仁心,言公子怎能坐视祁境陷入绝境?更何况,言公子即便有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之能,在九玄洞外恐怕也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言绪瞳孔骤缩,脚步一滞……林伊人此言既可理解为要挟之说,亦可理解为互助之意。九玄洞因埋骨桓帝林呈岘,是谆国梓陵之外的又一处皇陵重地,一向都有重兵把守,作为谆国翯王,林伊人不仅洞悉九玄洞周围排兵布阵、暗门机关,还能够冠冕堂皇轻而易举靠近九玄洞。而言绪,稍有疏忽大意,便有可能打草惊蛇,引来护陵侍卫,满盘皆输。
言绪不能冒险,因为只要他犯一次错,对谷小扇来说,便有可能再无生机。只是,林伊人让言绪入住东篱草堂的目的,显然不仅为了让他救治祁境,而且还要画地为牢,拖延他针对喆王|林居曜的暗袭计划,以便早做筹谋,相机行事。
言绪与林伊人已有数次博弈,无一不是火列星屯,难分胜负。言绪从不因林伊人位高权重而有丝毫退让,林伊人亦不因言绪别有居心而出任何险招。二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却皆知对方天纵奇才,巧捷万端,绝非容易对付之人,故而一直如同拉锯两端的力量,既相互牵制,又小心翼翼,不让锯齿锵然断裂。
此次,林伊人虽明知言绪绝不会俯首帖耳,任人摆布,但的确拿捏住了他的七寸,因为言绪还未拿到林伊人手中的乌玠令,而且他日后还需借助林伊人之力,进入九玄洞,取得骨仙草。林伊人清楚,言绪绝不敢以谷小扇的性命做赌,毕竟,就凭翯王身份,林伊人便在谋求骨仙草一事上,占据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言绪神色渐渐缓和,转身对林伊人道,“十日为限。”
十日……林伊人微微蹙眉,即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仅够从宜樊赶至云雾峰而已,可言绪已然做了让步,眼下再做紧逼显然并不明智。
林伊人抿了抿唇,只好道,“多谢言公子成全。”
离开舱房,谷小扇期期艾艾跟在言绪身后,口中不住叨叨,“阿绪,我们总要在宜樊待些日子,住在东篱草堂里,既可以照顾祁哥哥,还能省些银两,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言绪闻言,蹙眉停步,谷小扇一不留神,整个脑袋撞在了言绪后背上。
“哎哟!”谷小扇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又揉了揉言绪的背,“阿绪,撞疼了没?”
言绪身形微微一僵,继续朝前走去,“待到了东篱草堂,不可如此多话。”
“知道了。”谷小扇跟上言绪,嘟囔道,“怎么我们还要去九玄洞?上回在秋逸山庄听秋庄主说起九玄洞,我就觉着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别看明面上只有叶浮生一个人在抢辜墨玄铁,可实际上人人都稀罕那五枚令牌,骨仙草,藏宝图,都是让人惦念眼红的宝贝,谁得了去会有好结果,我们就不要去瞧热闹了好不好?”